下午我依然沒有把家長叫去學校,出乎我意料的是,整個下午老師也沒有叫我去他辦公室。直到下午放學老師也沒有提起,我心存僥幸的想著,大概老師覺得我的確沒有錯,就不找我了。可當我走到家門聽到父母激烈的吵架聲時,我才知道,原來老師的早已電話通知了父母。“你看看,怎麼管的孩子,這麼小就談戀愛。。。”父親指責著母親。“我怎麼管的,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嗎?你還好意思說我。”母親也不甘示弱。那是自我初中至今他們第一次如此爭吵。我輕輕打開門,然後關上,站在門口。“你還有臉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你給我過來。”母親第一次這樣生氣的罵我。“媽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慌忙解釋。可不等說完,母親一巴掌甩在可我的臉上。我被打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一刻,我的整個腦袋嗡嗡作響,聽著他們用最難聽的字眼兒罵我,來發泄心裏的憤怒。可是我的憤怒,委屈該跟誰說,又該對誰發泄呢。我耳邊不停的回想著媽媽的話“你怎麼有臉回來,怎麼不去死了。”,還有夏琳的話“你知道被拋棄的滋味了嗎?”。是啊,我真的被所有人拋棄了。我捂著臉飛奔出去。
我漫無目的的跑著,那個時間初冬的江城已籠罩在黑暗裏,星星點點的路燈陸續亮起來。這個時間本是全家人圍在桌上吃晚餐的時間,而我卻被家人拋棄了。我站在從家到學校每日經過的橋上,呆望著橋下的深藍色的湖水。湖水那麼藍,那麼冷,就像我心底裏的絕望和憂傷。我閉上了眼睛,有個聲音在一遍遍的說著:“你怎麼不去死呢,你被所有人拋棄了!”我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感覺我一直向下沉,不停的下沉。周圍的吵架聲,辱罵聲終於沒有了。我仿佛被一個漩渦拖拉著,一直往下沉。
等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看見明晃晃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照在我的眼睛上,那麼刺眼,又那麼真實。可在我眼裏,那就是一個噩夢,讓我揮之不去。
在醫院裏,我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不眠不休,日夜流淚。我不跟任何人交流,不說話,我沉浸在自己的憂傷裏無法自拔。唯有醫生給我吃了讓我睡眠的藥物,我才能有片刻的輕鬆。
那段時間,陸醫生的精心治療,子謙的陪伴,給了我更多的心裏安慰,讓我一日一日慢慢好轉。可自那日起,落水的噩夢卻一直糾纏著我。那是一種寒冷,孤獨,濕漉漉的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