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將淘洗好的糯米篩了篩，又隨手從旁一疊瀝水曬幹整齊摞著的月桃葉拈了張，折個形狀漏鬥的模樣，細細倒了些進去。
她身邊的女子也跟著有樣學樣，糯團子頂餓，多包上幾個墊肚子尚可，不多時便將未來三日所需的幹糧備好。
曆經幾月訓練，如今終是到了考核驗收之時了。
紫菀眉眼溫媚，端起盛著團子的竹箅架進木籠屜，如此蒸熟的吃食總會浸進滋味清苦微甜的竹香，她擦淨手，見旁華陰手忙腳亂的模樣，忍俊不禁打趣道，“瞧你，到底是沒做過粗活麼，怎得臉上也沾了麵粉。”
說罷，她抬手揩去那一星半點粉，又道，“我倒真有些好奇了，難不成你此前是甚麼高門華族小姐的派頭，不過如此我倒有些困惑了，放著好好的逍遙日子不去過，跑來這裏做小伏低受罪？”
華陰淺笑道，“哪家小姐成我這般，就算是玩笑，也莫抬舉我了。”
紫菀歎氣惋惜，“原是我多心，為其思疑良久，左右糾結索性全說了，恐怕你而今還不信我，你的來曆我也不再追問，隻望莫教第三人知曉便罷了。”
女子攏了攏風拂亂的鬢發，無奈嬌怨道，“是了是了，我還能有甚麼身份麼？不過是煢煢孑立，孑孓而行罷了。若非陰差陽錯衝撞到了煞星，哪裏會來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若不然，我本是一支投身江南的漂泊青萍，你我哪有相見結識的機緣。”
二人相視一笑，說些話也散開了。
紫菀與青蕪在最後階段仍是相互選擇了對方，畢竟對於彼此來講，這麼高契合的搭檔很難再找第二個了。
這次考核分九天進行，前三日便是兩兩組隊淘汰除彼此以外的半數人，被淘汰者自行下山，暗器不定；後三日，小組內各自抽簽，將刃雙簽，將者禦也，刃者衛也。俘刃得一籌，將者不受影響單獨存活，反之將死則獲雙籌，且全組淘汰，依舊遵循上條規則，淘汰半數方可晉級；最後三日，照例輪流抽簽，個人成組，其中有三支簽不同，抽此簽者，須完成相應任務，彼時可隨意擇一學官參與其中藏匿行蹤，裏應外合。存活小組則須在規定時間內指認內應，而或直接偵伺窺探學官行跡，闡明證實，否則，暗探勝；可進行多次辨認，若最終指認錯誤，僅存人數少或與細作數相平，則敗。
以上唯有一點時刻謹記的，便是不能傷人性命，期間皆有學官監督，倘使出現舞弊違紀行為，速即抹煞，不必上報。
回到居所的紫菀備好細軟衣物，笑盈盈朝窗邊正凝注湛空澄雲的玄衣少年道，“今日在東廚做了好些糯米團子，不知你喜甜喜鹹，便都各做了些，方今理當好了，你可去拿嗎？”
少年眉眼熟悉，自然是當時替了名兒的青蕪，許是望雲過久怔愣了，他緩緩撇過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