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她本決心做蝸牛,躲在自己的殼裏昏天暗地的睡了吃吃了睡,隻管蒙頭大睡。
做蝸牛之前,蕭鐵還是接了沈立君的電話。她那天不告而別讓他很擔心,他在電話裏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方秦逸的事情,結果還是沒有說出口,又道了歉。
“蕭鐵,你不會下決心這輩子都不願意和我說話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接你的電話了。”
“那我請你吃飯當做賠禮道歉嗎?”
蕭鐵認真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她並不討厭沈立君,她和方秦逸之間的事情也絲毫不關他的事情,隻是她還沒有準備好,隻能把和方秦逸有關的東西都隔離開,逃得越遠越好。
不過讓她做不了蝸牛的另有其人。
她起居室的固定電話催命一般得響得撕心裂肺的。
“蕭鐵,你為什麼不接電話?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來工作室!”電話裏吼叫的聲音居然是平時溫柔如棉,聲音絕不超過40分貝的郭霖貞。
“出什麼事了?我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三十分鍾候你沒出現我就死給你看!”電話應聲而落。蕭鐵不敢怠慢,快手快腳的準備。
剛從英國回來那會兒,她應邀到一個室內裝潢設計工作室做設計師。彈性工作時間,工資還不低。蕭鐵做設計不單現場勘測,仔細詢問了主人家的情況,量身設計之外,鑒於對本市混亂不堪的建材市場的了解,她還親自教授如何購買建材。
也許是大學時候一些觀念的影響,她覺得所有的設計都必須是“考慮使用者的需要為出發點”,在本市,用亂七八糟的裝飾品把家裝得和酒吧一般的設計比比皆是。
蕭鐵看了那些樣板間都不忍批評。也許正式這點潔癖一般的堅持,終於得罪了一位有錢的客戶。雖然單子保住了。但開始想,如果是自己的親自的工作室,她可以簽自己想做的單子做,不愛幹就可以不幹。
所以,她就辭了職。她的辭職之後,一直有老顧客找上門來,不斷地推薦朋友到她這邊來做設計:“一定要找蕭設計師!”
於是她找了趣味相投的合作夥伴,而郭霖貞,是她的合同夥伴,是她的助手也是她的“老板”。在去年年底,她開辦了自己的工作室,路邊的綠植剛開始吐綠的時候,她的工作室正式上了軌道。
蕭鐵叼了枚麵包拎著包正準備出門,看到爸爸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膝蓋上還蓋著毯子,他好像睡著了,頭歪在一邊,這段時間,爸爸早出晚歸的,其實已經很少能在家裏見到他。聽到她動作的聲音,爸爸醒過來,回頭看她:“小鐵?”
“爸爸。”她在爸爸椅前蹲下來:“爸爸要注意休息,透支健康可不值得。”“沒留神就睡著了,你快去上班吧。”爸爸摸了一下她的頭。
風吹起爸爸的頭發,一片片的發白。她後知後覺,從沒有想過爸爸會老。
“蕭烈啊蕭烈,你現在回來,爸爸也沒有力氣打你了。”蕭鐵這樣想著,不自覺得眼角有點濕。
到達工作室的時候,看見霖貞居然在連辦公室都坐不住,守在地下停車場等她。
“到底怎麼回事。”她們兩個並肩往一樓辦公區走,兩人的步伐都比平時快了幾倍。
“我們的設計圖上牆體設計用了柔軟的杉木。”
“抱釘性強的杉木,沒有問題啊。”
“不曉得是哪裏出了錯,餐廳的吧台麵本來應該用堅硬的木也被換成了杉木,幾乎全都安裝完之後才發現錯了,工人一口咬定是我們的設計圖出錯,客戶火了,已經在這邊僵持了三天了,你又遲遲不出現,客戶更加認定是我們的錯了。昨天好不容易勸了回去,今天天不亮就來討說法了。這可是我們接單以來最大的客戶,如果搞砸的話……”
霖貞用三言兩語就把情況介紹清楚,她的聲音有點抖。蕭鐵無言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兩人說話間就抵達辦公室蕭鐵挽了挽袖子,把手提包扔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