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事已經稟告到皇後那裏,且皇後放話說解除婚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是以兩家這親家卻是無論如何也結不成了。
看著孫大人先抑後揚,拿與先夫的交情來“請求”自己,汝南王妃麵上也冷了下來,他家孩子如珠如寶,自家女兒不也是千嬌萬寵養大的麼,如此輕易揭過此事,汝南王妃隻覺心氣難平。
到底是娉婷郡主賀蘭曦出麵勸說,兩家人一道入宮,在皇後的見證下解除了婚約,原本隻是口頭約定,並無婚書,兩家將彼此的信物退回便算是毫無關係了。
汝南王妃倒是聽了女兒的勸,為孫大公子求了情,但兩家的交情也就到此為止,汝南王府算是仁至義盡。
而阿盈卻沒有輕易放過孫大公子的意思,皇家的顏麵不是輕易可以踐踏的,即便孫公子是受人挑唆也掩蓋不了他上汝南王府鬧事的事實,當下便下令杖責一百大板,在汝南王妃的請求下,降至五十大板,那外室也難逃懲處。
孫夫人自知理虧,不敢有異議,隻恨自家兒子不爭氣。
遣了孫夫人母子出宮,阿盈卻將汝南王妃與郡主留下,知道汝南王妃憂心女兒婚事,但宋嬤嬤瞧著,從請王妃為孫府求情一事上,便知道這位娉婷郡主是個有主意的,遂建議皇後安撫一番汝南王妃。
阿盈自然沒有意見,汝南王妃畢竟是長輩,叫她寬心些也是應當的,“皇嬸不必憂心,如今婚約解除,京內誰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娉婷乃宗親貴女,如此品貌自然不愁沒有求娶之人。”
今兒個汝南王妃為孫公子求情一事傳出去,誰不讚一聲汝南王府仁義?雖是皇室宗親並不大在乎名聲如何,但錦上添花總是好事。
汝南王妃自然知道這道理,隻是怕走了眼,再尋著一個仗著她們王府無男丁便肆意妄為的女婿。
阿盈柔聲安慰道,“皇嬸放心,如今娉婷離及笄還有兩年,自可以慢慢挑,皇上說了,若是世家內找不出好的,便等開了恩科,給咱們娉婷指一個狀元郎黨郡馬。”
皇上金口玉言,汝南王妃安心不少,便是娉婷郡主也有些臉熱,但神色仍是穩重的,極有貴女風範。
“不過,本宮還有一點要與皇嬸說,娉婷出嫁,宮裏自然不會怠慢了她,是以這郡馬的家世如何不是緊要的,咱們皇室的郡主還要郡馬養著不成?”
汝南王妃點點頭,亦是讚同皇後這話,阿盈隨即又道,“這郡馬的人選,皇嬸不如多與娉婷商量,最重要是她喜歡,夫妻兩人和睦才好,如此,皇嬸不是更放心?”
一番話倒是叫汝南王妃沉默一陣,而後看看女兒,還是應下了,賀蘭曦也難得抬起臉,綻出笑意,起身謝過皇後。
賀蘭曦不反抗母親的決定不代表她是認同的,隻是不願意傷了母親的心意罷了,經了孫公子這事,賀蘭曦是對京都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家公子們不抱什麼希望了,打定主意要尋個家世弱些的郡馬。
為了子嗣考慮,未來郡馬不能太醜太矮,文墨武功不需要太過精通但不能不會,兩人也不需要什麼情情愛愛的,夫妻間相敬如賓,她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便好,郡馬愛幹嘛幹嘛去,這樣的男子在京都內應該不難尋。
汝南王妃幸好不知道女兒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更是要哭成淚人。
阿盈不免又賞賜了一番,過兩日便是端午佳節,叫娉婷好好打扮打扮,品貌姣好的宗親貴女總是要借機出來亮個相,若是有情投意合的自然好,若是沒有,這般品貌的貴女指給哪一家,也不會委屈他們。
汝南王妃知道皇後的打算,自然是千恩萬謝。
汝南王妃母女走後,阿盈卻是歎了一聲,汝南王妃之所以不太有底氣,便是因為汝南王府沒有嗣子繼承王府的關係罷,若是她也沒有誕下子嗣,可沒有把握能夠同當今太後一般,穩坐後位直至皇上登基成為太後。
知道阿盈的憂慮之後,宋嬤嬤隻覺不足為慮,緊要的不是主子懷不懷得上,而是盡早與皇上同房才是,不行房事,哪來的孕事?
當晚入睡前,阿盈便在枕邊發現了一打精美的避火圖,比上回宋嬤嬤拿來的更多更精細,姿勢包羅萬象,地點無處不在,阿盈真是長了見識。
看著一旁悶頭大睡的阿軟,阿盈還是微微臉熱,在孩子旁邊看這個,實在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端午這日,皇上領著眾大臣們駕幸萬歲山,在山前插柳,看禦馬監的勇士騎馬表演。而阿盈則是帶著若幹高位分的嬪妃及大臣內眷們,在禦花園內觀賞盛開的石榴花,後妃宮眷佩戴著艾葉,身上畫著治病符,手持團扇遮麵,衣香鬢影,實在是人比花嬌。
重頭戲是中午的端午宴席,宮眷內臣們也都穿著繡有五毒的補子蟒衣入席,宴席便擺在舟波湖旁,高高架起的涼棚將湖中風光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