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盛意抬頭看到病房小陽台上曬出的一排衣服，明白過來之前程最那麼反常的原因了。
她端著手中的盆走進衛生間，“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她把盆放在了洗手台上，雙手捂上發燙的臉頰，閉著眼睛嘀咕道：“哎呀！羞死人了！”
***
住院第三天，程最的病情有些反複，咳嗽的症狀加劇，午飯後還發起了高燒。
醫生過來檢查後，給開了一支屁股退燒針。
很快，護士端著醫用小托盤進來病房給他打針，說：“你們給他擺成側臥位吧，朝哪邊都行。”
陳二牛和盛意得令就要準備動手。
程最緊緊攥著被角不肯配合，在病號被裏自己蜷成了一團。
盛意站在病床邊彎身哄他：“你別怕，我讓護士姐姐輕一點，不疼的。”
可是他不是在怕打針。
程最鬆開手，指尖摸索到她的衣擺輕輕扯了扯，溫軟道：“你出去，不許看。”
“什麼？”盛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笑了一聲道：“好，我出去，我不看，讓二牛陪你。”
陳二牛拍拍胸脯，說：“放心吧，這裏交給我，要是他敢掙紮，我就按住他！”
盛意扭頭沒好氣地踢他一腳，“他現在是病人啊！對他溫柔點！”
“哦！知道了！”陳二牛摸了摸自個兒的後腦勺，笑得很憨。
盛意去了病房外，脊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靜靜等待。
她想起了一件事。
小時候有一次感冒發燒，陳憶香和盛興旺不肯帶她去看醫生，她一邊哭一邊找去程最家。
程奶奶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當即就帶著她去了村醫務室打針。
得知要打屁股退燒針的她哭得眼淚鼻涕橫飛，說什麼都不肯乖乖配合。
那會兒程最也在，程奶奶用胳膊夾著她不準她亂動，他就摸索地伸出自己的手腕給她咬。
因為疼，她真就咬了下去，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個很深的牙印。
事後，她捧著他的手腕看到那裏滲出了血都快要心疼死了。
但是程最卻像沒事人一樣，笑著誇她，說她很勇敢。
病房的門在裏頭被打開，護士端著小托盤走了出來。
盛意衝她禮貌地笑了笑，重新走回程最的病床邊。
他依舊維持著蜷在被子裏的姿勢，眼睛紅紅的，緊抿著嘴角，看起來有點委屈。
盛意笑問：“打了哪邊屁股？”
“你不是知道嗎？”程最更委屈了，“快別說了。”
盛意壓了壓上揚的嘴角，順毛道：“行，那就不說了。”
“嗯。”程最抬起手揉了揉有點發疼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發高燒的原因，他的眼睛也時不時跟著痛起來。
有一點像神經痛，是眼睛從來沒有過的狀況。
“怎麼了？是眼睛不舒服嗎？”盛意看出了程最的不對勁。
程最想了一下，小小地點了點頭，告訴她：“有一點痛，還好，能忍受。”
盛意凝眉：“疼多久了？”
“今天頭疼的時候就開始疼了。”程最不想和她說謊。
陳二牛急吼吼道：“那快找醫生問問看啊！不過是不是得找眼科的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