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值守,顧司辰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工作,由於樓房沒有電梯,他一趟趟搬運米麵糧油蔬菜等物資,雖是高原地區,氣溫比津城低,但九月的溫度依舊很高,尤其是下午。再加上穿著防護衣服,幾趟下來,汗水已經將他全身洗了一遍又一遍。
蔣紫晨每次要求替他分擔,都被拒絕,隻好守在樓下幫他們分好物資,準備鹽水,替他們噴酒精消毒。
物資終於送完,還要不時幫居民解決臨時性困難,聽不懂當地語言的顧司辰每每都愣在原地,好在他可以用手機跟蔣紫晨聯係,給他當翻譯。
忙碌過後,顧司辰終於可以坐下休息。他壓抑著心中要擁抱她的衝動,想不到她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他借口離開了帳篷,找了個角落讓眼淚徹底流淌。
付出的努力終究得到回報,連續一周小區沒有新增病例,他們負責的樓棟也即將迎來勝利。
按照防疫工作安排,明天他們再值守一天,蔣紫晨就可以撤出小區值守任務,回單位機關擔任其他綜合工作。
這對顧司辰來說無疑是五天以來最大的好消息,她這幾天的孕吐反應也緩解許多,隻在每天早晚刷牙時吐的嚴重,或許是單位的飯菜清淡,她雖然胃口不好,但可以勉強吃下一些。
烏雲終於散去,陽光漸漸露出它燦爛的笑臉。
這一天,同去社區的人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他們半個月的堅持終於迎來幸福、團聚時刻。
當天,顧司辰最後一次為居民配送物資,蔣紫晨也想加入。他起初不同意,架不住蔣紫晨的軟磨硬泡“就讓我最後一次幫大家做點,我不能有始無終,我隻到三樓,一次隻拿一樣。看你來回跑,我也心疼。”
顧司辰終於還是同意,不過要求她隻能到二樓,蔣紫晨見好就收也同意。如果他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相信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下午四點多,他們最後一次上門將居民需要的物資送到門,顧司辰從六樓下來,蔣紫晨聽他的話隻到二樓。
顧司辰下到三樓拐角時,隻聽見砰的一聲,一個身影在他眼前摔倒,順著麵前的樓梯滾落。
恍惚間,他隻顧伸長手臂要去拽不斷滾下的人,張大的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剛剛,她明明在等他,他明明伸出手跟她打招呼,怎麼突然就消失,不對,不是消失,而是經曆痛苦。
顧司辰一步三台階地往下跑,連幾次趔趄都顧不上,終於在一樓上二樓的拐角平台抱起蜷縮著、汗水將她帶著高原紅的臉洗的蒼白的人。
“沒事,沒事,一定沒事。”顧司辰抱起她就往下跑,嘴裏念叨著,是在安慰她,更是給自己打強心劑,跑出樓棟徑直朝著警車方向狂奔。
在隔壁樓值守的紹輝見狀立馬給司機旦增打電話,幸好他正在車上,立刻發動汽車,迎上正朝他奔來的人。
車子出發了,顧司辰的心懸得更緊,他的身上沾染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