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僵硬酸疼的脖子,站起來走了幾圈,看了看牆上的鍾,還有兩個多小時才正式開席,昨晚睡眠不香,今早又醒得早,想著也去隔壁休息室去小睡一會。
開門出去,正巧看見一個麵熟的男人走進了休息室,那男人甚是麵熟,在腦袋裏狠狠搜索一番,終於記起了這人。
這人第一次見是在遇到姥姥時,那時姥姥騎著自行車被一黃毛給撞了,那時是這人出來送姥姥去醫院的,想必不是淩家的親戚,就是淩穆白的朋友吧。
她關上|門,為了不弄髒潔白的婚紗,提著裙擺,走向休息室。
門沒有全關上,虛掩了道門縫,她本想推門進去,可是聽得裏麵男人張揚的笑聲,隨後又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又動了惻隱之心,便想聽下去。
“淩,你真打算娶那個小女人?這可不像你這個萬花叢片葉不沾身的淩總會做的事。”
淩穆白休閑地嵌在沙發裏,沉默著,手指上掐著一支煙,煙霧繚繞,熏上他的臉龐,小薇看不清楚他的眉眼和表情。
見他仍舊一聲不吭,他又笑問,“該不會真對她動心了吧?我看她外表清純,其實就是隻勾人的狐媚子,要不然怎麼會把你這個精明的淩大總裁的心都勾了去,明明那徐小總已經跟你簽署了協議,你可以一分錢都不用花,就可以進入鼎方集團,後來為了她,莫名其妙地改變了主意,廢了那麼大功夫,才收購了鼎方的股票,坐上了鼎方大股東的位置。”
淩穆白眉皺了一下,猛吸了一口煙,一根煙抽盡,抬手便狠狠撚進煙灰缸,道,“瑾,你能不能給我閉嘴,讓我耳根清淨清淨?”
“據說你一大早就過來了,一直在這清淨著?怎麼還沒清淨夠呢?”權瑾從兜裏掏出一包熊貓,推了一根出來,遞給了淩穆白,淩穆白沒拒絕,叼在了嘴裏。
權瑾又給他上了火,自己也掏出一支來抽,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挑了挑眉眼看向他,“我看你還得再多抽幾支煙,才能把一些事情想通。”
淩穆白閉了閉眼,手肘抵住大腿,一隻手掌指扶住額,那姿態略顯疲倦,是啊,這麼多年了,他怎能不疲倦?連權瑾這個當外人的看了都心疼,皺了皺眉心,道,“你現在都得到鼎方了,我想那些該放下的仇恨也該放下了,那樣……你活得太累了。”
“我本以為,我一舉拿下鼎方,會很興奮。那畢竟是我從九歲以來就一直努力為之奮鬥的夢,今天、就在今天,我終於拿回了屬於我母親的東西,可是……事實上,我並沒有多大的開心,反而心裏……抑鬱,還有失落。瑾,你說,為何會這樣?”
權瑾不知道一個人從九歲就開始生活在仇恨裏是怎樣的一種煎熬?但是他卻是見過淩穆白很落魄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淩總是怎麼從白晗玥手裏接手淩氏的?
這個男人委曲求全,哪怕為了目的不惜犧牲一切……
當初白晗玥要把“萬鴻”也就是現在的淩氏交給淩穆白時,萬鴻集團大小股東都竭力反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憑什麼接掌這麼大一個企業?難道就憑他是白晗玥的養子?
本來很多人就不服白晗玥這個女人,也有野心勃勃的人,等待著時機看這對母子倒台。
他的父親也是淩氏一個重要的股東,還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古董,而那時才隻有22歲的淩穆白,與他相差無幾的年紀,為了求得他父親的一票支持,竟然跑到他家裏去,跪在大門口,整整跪了四天。
那是一個大冬天,第四天的時候,下起了大雪,他跟父親打賭,淩穆白一定會退縮,然而,他沒有,又在雪裏熬了一天一夜,等他們下去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個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