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舍棄肉身的辛離厲魂剛剛離體,老熊後續的術法也已接連而至,從大地中生出的那隻屋子般大小的巨手已將辛離的厲魂四麵圍住,隻等收手擒拿。
“就為了一點糧食,又何至於此!”,眼見巨手將要合圍緊攥成拳時,一道流光由地麵飛出直刺老熊的巨手,流光穿刺而過,厚實的巨手掌心處頓時出現了一道狹窄的縫隙,帶著啾啾鬼哭之聲,厲魂形態的辛離借機逃出生天。
一逃出巨手後,辛離半點不顧忌屬下及銀棺法器,當即遠遁而去。恰在此時,收回流光劍器的天殺盟老楊猛然一喝,“走”!器光閃爍中,天殺盟眾人也片刻不停的向西遁去。
“匹夫可恨!”,眼見大功告成之時卻被天殺盟楊姓中年壞了好事,老熊驅動巨手向下一掠,頓時將十餘個不及逃走的比寧穀妖眾一舉擒拿。
“老弟,我去追辛離那廝,咱們改日再敘!”,聲音未消,老熊已片刻不停的向辛離逃走的方向追去。
不過半盞茶功夫,場麵已變化如此,徐安然靜靜看著留下的無根山人眾收拾殘局,將那具失主的也一並銀棺運走之後,方轉身向李慕道及徐安定微微一笑道:“既然他們都走了,咱們也該回了!”。
三人轉身前行的同時,那近二十個首丘山狐修也即隱沒不見,一幹瞠目結舌、手軟腿軟的馱夫強拽著同樣受驚的騾馬緊緊跟在徐安然三人身後,四周的山林上空,無數驚鳥低空盤旋著不敢落巢,嘰嘰喳喳的鳴叫聲為剛才這場爭鬥下了最好的注腳。
“這位便是令兄?好一個威武將軍!在下李慕道,乃令弟好友!”,像模像樣的與徐安定拱手見禮後,李慕道才轉向徐安然道:“銀棺辛離乃天妖孫幹愛徒,在比寧穀中也是響當當有名號的人物,今日卻被你一個奔雷電陣打的肉身全毀,連法器都留不住了,遭此一劫,沒有百年之功,辛離斷難再複人身”。
言至此處,李慕道停下腳步,目注徐安然沉聲道:“這跟在元洲時不一樣,安然,經此一戰你想不出名都難,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此後無論你做什麼事都要小心了!”。
“李兄說的是,我久在江北河北道軍中多年,對比寧穀也略知一二,這些人原本就是厲鬼修人,最是睚眥必報的,安然,你萬事小心!”,徐安定說這番話時,也是滿臉擔憂之色。
見李慕道與徐安定如此,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的徐安然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若沒有老熊出手我能成什麼事?說起來比寧穀要報仇,也該首先去找無根山”。
說完這句意在寬心的話後,徐安然收了臉上的笑容道:“其實就是後來那次我不出手,跟比寧穀之間也難善了!”。
聞言,點點頭的李慕道一個苦笑,“是啊,我首丘山與你撫陽觀道區正好擋在比寧穀南下的路上,剛才三方僵持,辛離連老熊都沒動,卻首先出手偷襲你,未嚐不是想借機先搬開你這個絆腳石。安然,眼下這形勢,你該早點向上傳書請援才好”。
“請援!”,徐安然淡淡一笑,前幾封符書都如泥牛入海,此時的他早就不指望崇玄上觀了,但這番話嘴裏卻沒說出來,“江南亂成這樣,那些富庶州縣都顧不過來,還能指望上邊能派人手到這窮荒之地?說來說去,咱們的地方還得靠咱們自己,慕道,你這番回去得跟洞主好生說說,大亂之下獨善其身又豈是那麼容易的?首丘山的實力也不能盡藏著掖著了,崇玄觀聯合如一觀都不是你們的對手,有了這樣的實力,隻要比寧穀不想全麵大戰,咱們就盡能擋得住”,言至此處,徐安然微微一笑,“要說大戰,隻要無根山一日還在,比寧穀就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這夾縫中的日子真不好過呀”,歎了一回後,李慕道點點頭道:“該說的我自然會說,隻是你那邊也要抓緊,那怕就來一個人,咱們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說完這些,李慕道一轉話題道:“對了,當日你說要去首丘山小住,宿處早已準備好了,到底什麼時候去!”,任李慕道如何掩飾,這番話中依然帶著隱隱的惆悵。
“看你這語氣一點都不象歡迎人的”,徐安然調笑了一句後道:“不去了!”。
“噢!”
“你這笑的什麼意思?看看,一聽說我不去了就笑的這麼高興。別狡辯,你這笑可是實打實從心裏流出來的,真笑假笑我還分的出來”。
徐安然這麼一說,素來爽朗的李慕道竟難得露出一副尷尬的表情來,“你們兄弟久不相見,正該好好敘敘才是”,話一說完,李慕道竟逃也似的隨風隱去。
“古怪,這中間肯定有古怪!”,徐安然喃喃自語聲中,就聽身邊的徐安定悠悠聲道:“安然,三年不見,你的變化還真大!”。
一路走去,兄弟二人閑話敘舊,由此徐安然才知道他這位兄長竟然已經離開了河北鎮軍,論說象他如此年輕的武將本來就是想辭官都難,但徐安定此時已成了鎮帥的眼中釘,是以他剛一表露此意,那安鎮帥連一句慰留的場麵話都沒說的加以照準。
“安鎮帥此人薄情寡義且又深懷野心,四年了,我看他必定不是甘於臣位的,若是盛世時還好些,眼下江南亂起,難保他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來,為兄這次辭官也不僅是因為在軍中不得誌,更有避禍全身之意!”,說完這番話後,徐安定沉吟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