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添亂(1 / 3)

暴漲數倍的水精劍突然變成了一麵大漿,在徐安然器訣的使禦下帶起團團光華翻飛來去,白雲烈日的背景之中,整個水精劍身閃動著熠熠墨玉光華,隻有說不出的奪人眼目。

作為真聖老祖貼身衛士的這七隻獼猴都已到了靈悟初期的修為,兼且七人身形靈活,心意相通,說來甚是難纏,但從兩方空中相接鬥法的這段時間裏,真聖七衛卻被徐安然這柄鋒利無比,圓轉如意的法器緊緊壓住。

自從修煉道術以來,除了與比寧穀辛離、陰司的兩次爭鬥之外,徐安然幾乎從沒有過與敵正麵交手,放開一搏的機會。即便是那兩次鬥法中,他也是身處弱勢,岌岌可危之中,純憑控符及三蛹功法的特異吸附功能化險為夷。

簡而言之,自從修煉道法以來,徐安然從沒有一次勢均力敵的形勢下酣暢淋漓的鬥法。

眼前,這的確是第一次。

徐安然在這樣毫無玄虛的鬥法中,直觀的感受到了修為境界上的差別,靈明與靈悟之間一個層級的差別或許還不是特別明顯,但當鬥法的雙方分屬真丹境界與靈丹境界時,這種修為境界上的差別就會表現的無比明顯,這種差別不僅僅體現在丹力上,更表現在對丹力本質的理解、眼光,甚或是心誌上,這是一種全方位的境界差,無法言明,卻實實在在體現在鬥法雙方的每一個動作中。

因以前禦器與人鬥法的經驗太少,徐安然與真聖七衛初交手時,純憑丹力巨大消耗的代價,驅使著暴漲的水精劍如穿花蝴蝶般飛舞來去的將幾人攔住,而真聖七衛複合式潮水攻擊的鬥法方式也使他險險的完成了以一阻七的艱難任務。

徐安然以前受虛平點化,在大心川中曾苦練控符之術,相比於水精劍這樣的實實在在的成形法器,多以黃裱繪製的符圖不僅輕薄柔軟,體積也更小。正是有了這個根底基礎,他在頗有些手忙腳亂的抵擋住七衛前幾波的複合攻擊後,隨即在禦劍上表現出紮紮實實的操控技藝。

水精劍飛縱來去,竟在徐安然身周形成了一暈墨玉色的光盾,穿刺回旋,其軌跡飄逸而空靈,劍器攻擊的線路往往出人意料,行雲流水般的禦劍過程中時時能見到乍然顯露的靈光。

看徐安然禦器,竟絲毫看不到器修慣有的狠辣鋒芒,反倒有一些金丹道士禦使飛簡時的氣象。看到這一幕,隱機臉上笑意宛然,原本有些隨意的天妖孫幹也深深的看了進去,作為積年老妖,天妖孫幹自然能從表麵的鬥法中看出更深的東西。

看著眼前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進步的徐安然,孫幹的眼眶中幽幽搖動的那兩團鬼火有些飄忽,“銷聲匿跡六年,隱機這死鬼竟找了這麼個出色的弟子!可惜阿離……”,想到肉身破碎的辛離,對這個弟子極其歡喜的孫幹就有些心疼,眼瞅著就該突破靈悟期跨入真丹境界了,卻沒想到辛離竟然會在撫陽山這個窮鄉僻壤中陰溝翻船。

不對,那也不算陰溝,畢竟身為二十四幽影之一的陰司就是在那個華心小道士手上身魂俱滅的,要從這一點來說,辛離倒著實是好造化。這些日子若非籌劃著誅殺真聖老祖之事,天妖孫幹早就親自前往撫陽觀了。可惜不等他騰出手來好好給愛徒出氣,那個如彗星般突然竄起的華心就被玄會給抓了去。更遺憾的是這次在玄都觀竟沒能見著這個神神秘秘的小道士。

雖然好奇隱機怎麼會去湊玄都觀的熱鬧,但他二人合作的前提就是互不探問細故原因,這就如今天的隱機也沒有提前問他如何安排一樣。作為孫幹,他自然想不到隱機付出這麼大代價竟然會是為了救華心,更想不到眼前這個玄陰丹力醇厚的天問竟然會是辛離口中以符法見長的華心小道士。

想到徒弟之事,天妖孫幹自然的由辛離想到了陰無咎,若論天賦,心誌及城府,他這個開山門的大弟子都要比辛離強的多,縱然比之眼前這個問天也不遑多讓……想到這裏時,孫幹忍不住微微側身看了看身後隔著三步左右距離的陰無咎。

見孫幹側身,本就一直保持著剛才躬腰見禮姿勢的陰無咎愈發多了幾分恭謹,兩人對視之間,孫幹眼眶中兩團鬼火難得的露出了一抹慈愛之意,但等他剛一轉過頭時,這抹剛剛生出的慈愛已突變為森冷的鬼笑。

“看來是該將僵屍親王派來無根山了!”,作為比寧穀中與幽影魂修並立的僵屍一係,其首領僵屍親王辦事素來最得孫幹心意。心裏驀然浮現出這個念頭時,孫幹腦海中不期然想到的是陰無咎偷襲真聖老祖時那一爪的果決,及其在此之前他對那個癩猴子背影所表現出的恭敬謙卑,僅僅是想到這裏,孫幹就覺得幽魂聚成的身子裏猛地生出了幾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