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觀門而入,便細細看著正殿,配殿,徐安然邊問道:“德祿,這些日子新弟子們的功課如何?”。
“一切都遵照觀主當日定下的科儀”,麵相木訥的許德祿實在是最能幹的錄事道士。
聽許德祿這麼一說,徐安然倒是放下心來,道觀是否宏偉華美並不重要,重要的反倒是那些被嚴格執行的科儀,這才是他耐以變革道門的精魂所在。
說完這些要緊事兒後,許德祿隨即又說了一件大出徐安然意料之外的事情。
原來又有一批道士想要加入撫陽觀,隻不過這些道士卻與舊日的那些香火道士們不同,而是一批舊日在江南各道苦行的遊方道士。
數月以來江南大亂,這些類似雲水僧般的遊方道士紛紛避往山野荒僻之地,其中的一部分就到了撫陽道區,並一路跟著西遷到了天水城,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遊方道士一路上看到撫陽觀小道士們的日常功課之後,竟然提出了要落籍本觀的要求,隻因觀主不在,所以許德祿也就沒有擅自答應,事情就這麼暫時放置了起來。
“這批道士有三十多個,收不收他們的文錄,總還得觀主你拿個主意”,說到這裏,許德祿遲疑了一下後跟著又道:“不過依我看來,這些遊方道士的確跟那些香火道士們不同。”
“不同?”,難得許德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徐安然饒有興趣的問道:“有什麼不同?”。
“要說也說不太清楚,總之……總之他們的種種作為就象觀主你所說的‘真道士’”。
許德祿這句話頓時讓徐安然興趣大起,“噢!你帶我去看看”。
這個撫陽新觀的香積廚設在一個殘破的偏院中,徐安然走進院門時,合觀道士們正在外麵的場院中用齋飯。
急就章製成的原木粗桌兩邊依次坐著五十多個人,除了前麵六列兩兩相對的十二個小道童外,其他三十多人都是徐安然從沒有見過的,這些道士們有老有少,最老的那幾個已是滿頭灰發,而最年輕的卻不過隻有二十多歲。
除了年齡不同,這些道士們卻有著許多相似之處,例如他們身上的道袍無一例外都早已洗的發白,上麵點綴著大小不一的補丁;腳上穿著的百耳麻鞋也磨的隻剩薄薄的一層,身形消瘦,眉宇間有著再明顯不過的仆仆風塵之色。
盡管齋飯隻是糙米飯就著白水煮的青菜,但這些道士們臉上卻是一副恬然寧靜的表情,總而言之,眼前這三十多個道士跟徐安然以前的見過都不一樣,的確如許德祿所說,象個真道士。
雙眼遠遠的打量著這些道士,腳下又一步邁出後,徐安然頓覺指間的鏡月司南傳來陣陣連續不停的震蕩,感受著震蕩的強度與持續時間,這些遊方道士中靈明層級的丹修顯然不止一兩個人。
沒想到這些身穿青布道袍的遊方道士裏竟然還有丹修道士,感受著指間的震動,心下猛然一緊的徐安然腳下半步沒停。
“參見觀主!”,苦竹帶著另十一個小道童起身唱禮,那些遊方道士見狀,遂也起身揖首道:“參見觀主!”。
遊方道士們看向徐安然的眼神中無一例外帶有或深或淺的詫異之色,雖然早聽許德祿介紹過,但此時見麵之後,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如此年輕的徐安然竟然就是撫陽觀觀主,那個倡導最嚴格教門科儀,被道區百姓視為再生父母的觀主。
還了一個揖首禮,徐安然與許德祿也就著原木長桌坐了下來,苦竹見狀,自喚過另一個小道士去廚中盛了兩份齋飯送來,以前在舊撫陽觀中就是如此,是以他做的極其自然,根本不待吩咐。
見到這一幕,遊方道士們不動聲色的相互交換著眼神,對此徐安然隻當不見,就著白水煮菜吃起糙米飯來。見他開動之後,其他人也都跟著動著。
方外道觀中吃齋時的第一科儀就是“食不言”,是以這頓齋飯就吃的靜默無聲,一連吃了兩碗糙米飯後,徐安然才放下手中竹著,齋飯期間他不止一次感受到遊方道士投來的探究目光。
一時眾人食畢,等最後一人也放下筷子後,微微一笑的徐安然將目光投向遊方道士們,“山觀簡陋,怠慢諸位道友了!”。
“飯疏食而飲水,曲肱而枕之!我輩修道正當如此,這‘怠慢’二字從何說起?”,回答徐安然的是幾個老道士其中之一。
“說的好!”,說話間,淡淡而笑的徐安然雙眼中猛然綻放出一道逼人的光華,“道友身為靈悟層級丹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難得!”。
聽說眼前這老道士竟然是個丹修,許德祿臉色疾變中憤然起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