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徐安然伸手一指青麵道士,“爾等可是真心想入籍本觀?”。
徐安然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青麵道士微微一愣,片刻後反應過來的他臉上當即露出一片意外驚喜,“我等正願落籍,懇請觀主允準”,有他起頭,隨行的十來個道士也紛紛道:“請觀主允準”。
“既然入我觀門,就要受本觀拘管,笞刑三十鞭你可服嗎?”,徐安然話音剛落,那青麵道士便已自解道袍,趴伏在了華空身邊。
向許德祿點了點頭,在隨即響起的鞭聲中,徐安然手指著剛才率先動手的那道士,“苦竹,你領他去靜心堂思過,期限同為兩月,若是他受不得拘管之苦時盡放他自去就是,然則一旦離了本觀,此後就不得再踏入一步”。
“謹遵觀主法旨”,苦竹答應一聲後,自領著那年輕道士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青麵道士的三十鞭也已打完,見狀,徐安然麵向眾道士道:“爾等既已落籍本觀,便需牢記科儀經戒,嚴守明法刑責”,說完,他側身看了看許德祿,“找人將華空二人扶回去,這些新來的也一並安置妥當”,說完,他便轉身去了,留下身後鴉雀無聲的一群道士。
走進自己專屬的香房,徐安然順手將許德祿適才奉回的法鞭扔到了香案上,奔忙了一天現在終於能歇歇腳,癱坐在胡凳上的他忍不住自語了一句道:“要想鋪攤子做點事兒,真是累呀!”。
剛在房中坐了不到三柱香功夫,就見許德祿推門走了進來。
“都安置好了?華空也安置好了?”,見許德祿點頭,徐安然從書幾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後站起身來道:“那就好,我去看看華空”。
撫陽觀香房中除了觀主的稍大之外,其餘的都沒什麼兩樣,徐安然推開華空的房門時,就見如豆般的燈光下,華空正趴伏在榻上任一個年輕道士給他塗藥。
揮手譴退了那個眼神中滿是敬畏的年輕道士後,徐安然到了華空榻旁,打開手中瓷瓶,將其間的藥物慢慢傾倒在了華空血肉模糊的背上。
他所用的這藥物沾肉之後一片清涼,比之剛才年輕道士的創傷藥不知要好了多少,感受著背上的變化,華空終於開口道:“多謝觀主”。
徐安然細細的將倒出的藥物抹平在整個傷口上,“你這三十鞭是為撫陽觀所受,就算要謝也該本觀謝你才對”。
“觀主是說……”,華空人老成精,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徐安然的意思,“如此說來,我這三十鞭挨的不冤”。
“治觀如治軍,本觀也怕呀!”,徐安然抹完藥後順勢在榻邊坐了下來,“科儀齋戒就是製定的再嚴,若沒有刑責護持也難免流於形勢,華空道長久曆江南,對這一點的體會想必要比我深的多”。
“觀主的苦心我明白,貧道行腳江南二十餘載,才終於找到了撫陽觀,隻要能保持觀宇本色,就是再挨三百鞭也絕無怨言,此事觀主不必再說!隻是我有另一件事卻不吐不快”。
“咱們同為撫陽觀中人,道長有什麼事隻管說就是”。
“觀主,明鏡那些人不能留。這些人雖然穿著道袍,但身上的殺性卻比器修還要高”。
“若是兩個月前,要是本觀還在金州撫陽山,這些人我一定不會留,但現在不行”,徐安然從榻上站起來去挑燈台的燈花,“大肆用人在即,不能太挑剔了。至於他們身上的殺性,自然可以用道法及刑罰明責慢慢調理”。
“大肆用人?”。
隨著徐安然手中燈簽挑動,原本昏暗的油燈猛然一亮,這明亮的燈光為徐安然臉上蒙上了一層明麗的光芒,“是啊,道長有所不知,我已與天殺盟商談妥當,隱機先生已準允撫陽觀在西川大地設立七十座分觀!”。
“什麼……觀主你說多少,七十座?”
徐安然卻沒注意到華空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此時的他已沉入自己的思緒中,“目睹教門沉淪,本觀早有變革之誌,眼下可謂是重塑道門千載難逢的良機,但此事真要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咱們的底子太薄,七十座分觀!建這些分觀的錢糧還能緩緩籌措,但說到人就難了,咱們的道觀要的可都是虔心向道的真道士。明鏡等人殺心雖重,但一片向道之心卻不容懷疑,再者方今亂象已呈,咱們這一教派若想撐持下去,也少不得這樣一心護教的人”。
對於徐安然的憂慮華空卻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剛才猛然半撐起身子的他就保持著這樣僵硬的姿勢,口中反複喃喃念叨著“七十座”,而那雙隱見淚光的雙眼卻早已癡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