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反複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神色凝重了些。
“你真的將兵權全交了?”
長風洵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所幸,有一部份交到了顧長冬手中,入了你們的顧家軍,你還不謝過本王?”
顧承宣白了他一眼,“那如王,終究是有些讓人放心不下。”
“如堇於我,有再造之恩,如王於我,有幫扶之義。無論如何,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所以你就趁機交出兵權,離開京都去西岐,想讓如王就此收手?”
長風洵點了點頭,“如王不是無腦之人,如今我沒了兵權,雖然如家軍勇猛,但是光憑他的如家軍,打不進京都。
還有太子妃的母族,青將軍府,絕不會坐視不管。再不濟還有顧長冬手上的兵馬,如王自會權衡,他如今沒有勝算。”
“最主要的是,你現在離開京都,去西岐,如王一心想扶持你登基,現在你這個幌子卻跑了,他更加師出無名。一旦行動,便是謀反,你小子倒是好算計。”
長風洵輕輕地歎息,“多番勸說,都無用。隻能想出此法,牽製如王,這樣才能保得如堇和如王周全。”
顧承宣也有些惋惜,“如堇那丫頭,對你是真的情深意重,當初要不是她要死要活的讓如王設計將你帶出清寧宮,哪有如今的寒王。可惜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你耽誤了人家。”
長風洵何嚐不知道,以如堇郡主的身份,和如王的顯赫,本可以有大好姻緣。
“情之一字,哪能是報答就可以的。正因無以為報,便更得護好她的周全,終歸是我欠了她的。”
顧承宣也看向院子一角和蘭浮蘇一起陪著孩子玩鬧的半溪,
“那這半溪呢?便是你的情之所起?”
長風洵嘴角含笑,“從前不懂你說的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如今,倒真是有些體會了,隻想與她時時在一處,日日在一起。”
又過了半晌,長風洵仿佛想起了什麼,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都,回顧國公府?此番,顧國公府已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怕是風雨欲來了。父皇又突然讓顧長冬掌了兵權,你想躲怕是也躲不開了。”
“而且半遠山謀害半溪一事,已能看出,已經有人盯上顧國公府了。”
京都眾人都知道,這顧國公府的世子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沉迷女色。
這些年不管顧國府的事,反而是娶了個嬌妻,呆在月州不肯回去。
可事實上,當年他因才識過人,進宮陪太子讀書,
當時年輕氣盛,不懂韜光養晦,更不懂與君相處之道,鋒芒太露,讀書比太子好,練功習武也比太子強。
皇上一向多疑,不喜歡世家權勢集中,顧國公府本就樹大招風,手握兵權,如今又出了一個曠世奇才的世子。
一個人能力卓越,可以帶來家族的變化。
但是對於早已位高權重的顧國公府來說,再出一個能力,學識都高過太子的世子,帶來的,將不再是家族的榮耀,而有可能是災難。
所以,後來顧承宣便離開了京都,做起了不學無術,不思進取的紈絝。
皇上後來那幾年,才慢慢對顧國公府放心了些。
偷來了這幾年的清閑日子,娶了蘭浮蘇,一個民間女子,生下女兒顧長歡。
如果有一天,回到京都,這一切,怕是都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