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風閣(1 / 1)

“啊?祖父!”張天一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速度一下子躥升:“我出去耍兩日,祖父毋憂!”

張平虜看著越來越遠的張天一,也沒有去攔下他的打算。隻得暗自捶胸頓足,惋惜張天一的不懂事。

聖都的一處酒樓,桃木的牌匾高懸於店門口,幾個遒勁的大字“清風閣”形神飄逸,入木三分——傳說此乃一代書畫大家林玄在此地所留墨寶。酒樓內往來賓客皆衣著華飾,佩玉鑲金,香履雕車,繡囊五錦,酒盈門扉,肉香繞梁,錦衣夥計,菜名迭報,有玉箸金杯,畫屏青花,有騷客陳跡,優伶詩畫,有雕樓朱簷,龍井新茶。這清風閣地處東市興隆之地,往來可見各色閑雜人等,乃是聖都第一個好去處。

白衣公子緩步入得酒店內,那眼尖的夥計早就快步湊上前來候座。他一眼看出這公子定是富貴人家的少爺,於是高喊一聲:“這位爺,您樓上雅座請!”

張天一輕輕頷首,移步上樓,揀一臨窗佳座,可眺城樓,盡攬聖都風光。眼見得那梨花開盡,滿城皆飛雪,柳絮隨風,處處都落白。

夥計上前問菜,張天一看也不看那菜單,單要一壺臨江仙,一碟風花雪牛燴,一碟珍珠玉雞脯,一碗翡翠白玉湯。

眼見得這是個熟客,夥計也沒耍心眼子,賠著笑就下樓去了。這廂剛去,那廂就咿咿呀呀響起了唱曲聲。

下箸食菜,輕酌美酒,飽覽聖都春光好景。卻聽得窗外一陣叫好聲。循聲望去,人聲鼎沸,人頭如簇,水泄不通,不聞市之雞鳴犬吠,隻在耳邊響著眾人的喝彩。

原來那是京中小校場,正兩壯士對擂而搏。想是武舉在即,賺點盤纏路費花的舉子。

張天一乃武學世家,自身武藝高強,一眼望去,便知那比鬥二人不過花拳繡腿,舉手投足間毫無章法套路,兩個三四十歲的漢子,仗著初入參將的修為,憑著一股子蠻力打鬥。張天一喟然歎道:“無趣,無趣。”

“聽兄所言,此二人者,非豪傑耶?”一聲音自張天一身後響起,回頭望去,乃一翩然公子,淡藍長衣,手執玉骨折扇,身配九龍佩,頭戴白玉冠,暗藍色長發束之腦後,貌比潘安,唇若塗朱,唇紅齒白,麵若脂玉。扇子上畫著林玄的名作《沐雨吟竹暮歸圖》。

“源力揮霍無度,拳無章法,腿無套路,下盤不穩,一招一架之間疲態盡顯,非能者也。”張天一輕輕笑道。

“不知兄如何稱呼?”那公子卻輕施一禮,知道遇見了行家:“下愚乃城中富商李氏之子,名曰李維,自幼素喜習武,然武藝不精,總是貽笑大方。今聞君一語,震昏發聵。願同兄長同討武藝之道。”

“在下不才,荊楚富商王氏之子,名喚王仁義,亦是自小習武,不過略有小成,不過爾爾。”張天一連忙回禮。

“既如此,王兄與小弟二人皆習武藝,又聞陛下今方用人之際,在小校場開設一比武大會,何不我二人齊心,一同搏個前程?”李維一指那小校場,笑道。

這比武大會可不比那武舉,武舉皆是各州經過層層選拔選出來的舉子,萬中挑一的人物,武舉狀元的名頭可比比武大會高得多。武舉最次皆是入朝為武職,而比武大會大抵下放各州軍鎮,最高不過一千夫長,那武舉可是能當將軍的。

“不知何時報名啊?”張天一自然早已考取了秀才功名,原本今年秋闈在即,父親勒令在家嚴謹治學,好考取舉人功名入仕的。

可張天一豈是一個閑的住的主?平日懶散慣了,況且心不在文道之上,自然是不肯久留家中的。他又是這聖都有名的紈絝子弟,流連街頭戲院乃是常事,一眾狐朋狗友也都是好吃喝玩樂之徒,怎肯安分進學?

張天一長歎道:“我久欲以此身報國安民,怎奈沒有門路(家裏不允許),報國無門,我苦於此久矣!”

“大丈夫欲報國,何愁無門路哉?現今正是明君當政,政通人和,上下齊心的好時機,既無閹人當道之苦,亦無奸臣閉塞門路之暗,正是報國之良時!”李維笑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去報名,待取了功名之後,定能馬上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