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天亮時就完全進入了雲陽境內，從經驗來看，近中午時，就能到縣城。林煙同鋪的女人不用到縣城就會下車，她所在的鳳鳴鎮，在長江南岸，縣城在長江北岸，就在岸邊。鳳鳴鎮也屬雲陽管轄，但從鳳鳴鎮到縣城還有百十裏距離，個多小時的車程。
下車後兩人又是陌生人了，但記憶絕然不會陌生，這千多裏彎曲的公路不短，會留在記憶深處的。
“會記住我嗎？”女人低聲問林煙。
“沒得到的東西會因為遺憾而更加深刻！”林煙向女人笑了笑，“感謝這段有些溫情的旅途！”
“你很會說話，不像我家那個男人！”女人說。
“說個心裏話，你願意和我那樣嗎？”林煙的手不老實地又伸向了她。
“環境都允許了，是你自己沒落到實處，怪誰？”女人的手也不含糊，同樣碰了碰，碰得林煙又立了立。見林煙有反應她又碰，並且臉上羞笑著，羞林煙心歪歪。
“遺憾！真是遺憾啊！”林煙在女人耳邊重重歎息。
“對美的東西是享受而不是占有，都和我裸連了上千裏路，還有啥子遺憾的？”
“對呀！對美的東西不是占有但要享受！可我並沒享受到，能不遺憾嗎？”林煙說時在手上加大了力度。
“你這裸連真好玩！很有情趣的，此時刻，我也想享受你了！”
“這麼說來，你也想了？”林煙見女人如此說，語句更直接了些，手也不老實起來。
女人沒有回答林煙，但她分明地有了感覺。她的手再次緊緊抓住林煙的手，腿長時間緊夾，並閉上了雙眼。好一陣後，她才睜開眼，臉龐泛起紅暈，有些甜蜜地陶醉在望著林煙的眼神裏。
林煙的手拿出了被單，伸到女人的眼前，他手指滑著手指，手指上有些濕滑的液體。
女人露出絲羞澀的微笑來，反身從手提袋裏拿出兩張紙巾，把林煙的手指擦幹。擦幹林煙的手指後，她把紙丟出窗口，又回身躺著，和林煙麵對著麵，用眼睛說話。
兩人也隻能用眼睛說話了，因為車內有不少人坐了起來。
兩人用眼神交流一陣後，似乎不過癮，同時也覺得累，便雙雙閉上眼睛睡了。
林煙醒來時，太陽已經爬了好幾丈高，燦爛在照耀著起伏的群山。群山一派綠色，在風中波濤起伏，一山一山地，漫過去，漫向最遠邊的山頭。
林煙透過車窗，望向外麵，親切之感由然而生，出門打工之後，故鄉這些山山水水常是他夢裏遊離的地方。
汽車已到雲陽境內了麼？剛剛睡醒的林煙肯定不知，因為他外出後是第一次回家，出去時是坐輪船和火車去的。但沒多久車上就有人說了，說車還沒到萬縣。還沒到萬縣自然就沒到雲陽了。林煙回過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少婦，心癮癮的渴望這旅程久些，再久些……
汽車爬上一道山梁後，在較寬的一塊路邊平壩上停了下來。車剛停下，就傳來了司機的罵聲——
“我日他媽那個麻B，車壞了！”
司機罵了一句川話裏特有而常見的省罵，當然，司機這樣罵時，就不用再告訴乘客車出了問題。
“車壞了？麻煩大嗎？”立即有心急回家的乘客問。
“麻煩有些大，應該是那個零件壞了！”另一個司機從旁說。
“在雲陽走時我都叫那狗、日的老板換，他媽那個麻B，就是舍不得兩個卵錢，現在壞在路上，整死人！我日他媽那個老麻B！”髒話連天的司機又罵了起來，邊罵邊下了車，下車後，他看了看，接著又罵開了，“個狗、日的，真的是那零件壞了！整死人，老子日死他媽！”司機氣鼓鼓的，罵個沒完，他邊罵邊找了工具下車。
搗鼓一通後，司機上車來，啟動了一下，但還是不行。於是說，“車上熱，你們可以下車去玩，整好這車，還得去萬縣買零件，前麵不遠有條山溝，裏麵的水涼得很，喝水去，不要在這裏嘰哩哇啦吵得老子心煩！”
司機吼一通後，果然有不少人下了車。林煙看了看旁邊的女人，用眼睛問她，“你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