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論酒(1 / 2)

木蘭花氣呼呼的站起來,衝上前去。洛筱怕她不知分寸便也站起跟了上去,隻有劉文清還端著酒杯慢悠悠的聞著,啜飲著,似乎頗為陶醉。

“你是何人,竟然說本公子粗俗?”木蘭花瞪著眼睛,指著他的鼻尖怒道:“本公子行事坦率,儀表堂堂,你竟敢說粗俗?”

那書生眼皮子略略一沉,看了正指著自己鼻尖的白皙巧手,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粗俗之人人人皆可道粗俗,況且……原本便是一個俗不可耐的人物。”

“俗不可耐?本公子倒也看看你這高雅書生是如何高雅的!”木蘭花咬牙切齒,嘿嘿一笑,轉身拿過桌上酒杯反手便往那書生臉上潑去!

那書生躲之不及,一杯好酒便潑了個正著!

“你!”那書生臉色連忙用衣袖擦過,臉麵漲得通紅,一甩衣袖道:“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是,那便又如何?”木蘭花嘿嘿一笑,氣似乎消了不少,轉過身子坐回到桌邊。洛筱搖頭無奈一笑,也跟著坐回去。這小丫頭敢情就是一好惹事的主,不過那書生說得也算過分,不就是說這酒如何如何嘛,用得著用“膚淺無知”來罵人?

“哼,不就一杯酒麼,還說不得它壞?”木蘭花倒了一杯,爾後喝了小半口便吐了出來,說道:“這酒也不過如此了。”

洛筱和劉文清在一旁看著,都有些無奈的搖頭,不過兩人卻任由她在哪兒牢騷。這小丫頭玩心起了,誰也攔不住。洛筱可是在棲霞寺見識過的,所以幹脆也不管她。

隻是那書生卻也頗為倔強,見她又說到那酒不過如此,便臉紅脖子粗的走上前來,眉頭一擰喝道:“敢問這位小姐,為何三番四次的道說此酒不過如此?難道這將進酒當真入不得小姐芳口?”

“小姐?你知道本公子不是……”木蘭花聲音突然怯弱了下去,好像有些難為情的模樣。洛筱在一旁見了,噗嗤一笑口中的酒水差點兒噴了出來。

她這神態也太有趣了些,莫非她當真以為這滿世界的人看她都是個男人?

木蘭花橫了他一眼,那書生激憤之餘也略顯尷尬的道:“在下適才無意中聽到,不過還請小姐釋疑。”

“哼,此酒幹辣有餘,韻味不足,況且有言曰酒以陳者為上,愈睞愈妙,此酒雖香但亦非陳年之醇香,我說它不過如此難道錯了?”

那書生聽了卻也隻是搖頭,爾後說道:“小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酒雖以陳者為上,不過這酒分多種,陳者為上也不過是對同一酒品而言,而不同酒品之間自然是有高下之分的。”

“譬如這將進酒,便是真正難得一見的好酒!”那書生說到此處,興致可謂是高漲,轉身回到那邊桌上飲盡一杯,才又回轉過來說道:“凡酒以色清味冽為聖,色如金而醇苦為賢。色黑味酸國離者為愚;以糯釀醉人者為君子;以臘釀醉人者為中人;以巷醒燒酒醉人者為小人。若以此論,此酒當為聖賢君子之酒也!”

“適才小姐言酒以陳者為上,愈睞愈妙,此乃前人所言,誠不所欺!隻是好酒還必當務清,務潔,務中和之氣,而此將進酒正是如此!”書生說道,“此酒色清如天山化雪,醇香如百年老詩意味延綿,其味更是烈如火焰燒刀。昔人有雲,清烈為上,苦次之,酸次之,臭又次之,甜斯下矣!而此酒可謂不苦,不甜,不成,不酸,不辣,是為真正之好酒!”

那書生侃侃而談,洛筱與劉文清卻相視而笑,不時的碰上一小杯。隻有木蘭花瞪著眼睛,看著他倆喝得起興,便撅著嘴唇用筷子將剛上來不久的胡荽護著,不讓洛筱插足,最後卻不忘說了句:“這酒既然如此之好,你自個兒喝了便是,我說它不好與你何幹?”

“你!孺子不可教也!”書生一甩衣袍,道:“枉在下苦口一片,卻不過是多費唇舌!你道這酒好是不好原本與在下也無關聯,可此酒既然名為將進酒,你卻辱它不得!”

“哦,辱了又如何?”木蘭花撈了跟胡荽放在醉裏,漫不經心的說著,此時的她更多是覺得有趣,想不到一句話竟然讓那書生如此認真如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