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了在下便要與你討教一番!”那書生往前踏上兩步,眉頭都擰到了一處,道:“洛公子曾經有詞將進酒,得流螢詞壇泰鬥蘇慕白老先生贈言千古難得!此酒便是那日洛公子所飲之酒,白雲居士,蘇慕白老先生以及木老人當日同醉,亦是飲了此酒!”
“那又如何?”這回問話的不是那小丫頭了,而是洛筱。原本他也懶得理會木蘭花和呆書生之間的論戰,不過此時卻見那書生提到自己,卻也來了興致。
“那便不得輕辱!”書生漲紅了臉,爭辯道:“酒有酒性,恰如其人!此酒之後有洛公子將進酒之千古名篇,更有三位老泰鬥之醉憨,豈可由爾等出言輕辱?”
洛筱聞之淡然一笑,心道原來這書生不僅僅是在飲酒,更是把對三位大人物的敬仰之情寄予其中,難怪聽不得別人說上半句不好之言辭。不過如此飲之,那酒中之真趣又能得到幾成?
“適才在下見書生兄對品酒倒也自有一番見識,卻不知是否知曉這飲酒亦有諸多規矩講究?”洛筱想要點醒一番,便出言道。
“哦,還請這位兄台道來。”書生眉頭一皺,拱了拱手略有不悅。
洛筱淡淡一笑,也不計較,爾後說道:“總體說來這飲酒講究飲人,飲地,飲候,飲趣,飲禁,飲闌等等。而飲人嘛,乃為高雅、衰俠、直率、忘機、知己、故交、玉人、可兒之人。書生兄乃是高雅之人,亦可引為知己故交,而這位小姐可謂直率忘機,亦是玉人可兒之列,此可謂飲人足矣!”
“再道這飲地,宜花下、竹林、高間、畫舫、幽館、曲石間、平嘻、荷亭。此地為醉仙樓二樓,若是臨窗而坐,放目遠眺,遠則綠水碧波,西子湖心盡收眼底;近則柳絮清揚,阡陌淡香若隱若現,沁人心扉,可算得高間幽館。況且,春飲宜庭,夏飲宜效,秋飲宜舟,冬飲宜室,夜飲宜月。此處清風遠來,碧色迢迢,可謂正合春飲宜庭之雅趣。”
洛筱說於此處,劉文清微看了他一眼,爾後舉杯聞香淡笑而飲。木蘭花托著腮,一雙靈動的眼眸兒眯成了彎月,隨著他的身影走動而轉動。
“至於飲候,春效、花時、情秋、瓣綠、寸霧、積雪、新月、晚涼皆為宜飲之時,書生兄可觀窗外,便知此時乃是宜飲之時。”洛筱說著,手指樓前綠柳如蔭,遠處清波浩淼蕩漾,“清淡、妙今、聯吟、焚香、傳花、度曲、返棹、圍爐乃為飲趣!華誕、座宵、苦勸、爭執、避酒、惡譫、唷穢、佯醉是為飲禁!兩位剛才屢犯飲禁,卻不知此時清淡當為飲趣!”
“最後這飲闌嘛,乃是散步、歌枕、踞石、分匏、垂釣、臨岸、煮泉、投壺等等不一而足。前人有‘山飲’、‘水飲’、‘郊飲’、‘野飲’之習,頗喜在遊玩觀光中飲酒。故此,他們飲酒之地,往往不在大雅之堂,不在鬧市之肆,而在山巒之巔、溪水之畔,抑或是郊野之外,翠微之中。”
“昔時周穆王暢飲於昆倉瑤池,無為子獨酌於蓮花峰上,何點致醉於鍾山之阿,桓溫置酒於龍山之頂!今有蘇慕白老先生‘長歌吟鬆風’,白雲居士‘與客把酒上翠微’,此等雅致閑情,豈不是逍遙至極徒惹我輩豔羨?”
洛筱興之所至,侃侃而談,“我等雖不能如前人高雅之士那般自在出塵,卻也應心向往之。況且,這飲酒圖的便是一個愜意,一份興之所至,一種豁達自在。需知,飲酒之樂,不在於酒,而在於心,可謂之醉翁之樂不在酒,在乎一心之間也!”
“閣下高論,在下受教了!”那書生聽罷,臉色由紅變白爾後又變紅,終於彎身行禮,心下歎服。
“書生兄不必客氣,在下一番愚見若是能讓書生兄日後飲酒多份樂趣,也算是你我相遇的一種緣分吧。”洛筱淡淡一笑,坐回桌邊。
那書生聞之,心下更是歎服,神態語氣更為恭敬,說道:“今日得遇閣下,乃是在下三生有幸!若是閣下不嫌在下粗鄙,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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