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柳風兒的聲音傳了過來:“柳玉兒不會同意你的決定的。”
“所以我才故意把她留在了黎山,”柳容兒笑得若無其事,“等柳言兒回過神來,她也會想到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柳玉兒了。我現在就得去見她。”
柳風兒眉頭動了動,看著她,“我陪你。”
“不用。”柳容兒伸手抱住柳風兒,賴進她懷裏,咕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看這些,這皇宮也怪窒悶的,你沒意思的話出宮去玩,去找阿紫或者去新月糕點鋪,我忙完就去找你。”
柳風兒略擔憂地看著她,如今她月下人之主的身份已經公開,已然是風之國的君主了,從今以後萬人矚目,一言一行都被限製,隻怕朝夕都隻能待在這窒悶的皇宮裏。
而她此刻和今後要麵對的一切,都在狠狠壓抑和改變著她的天性。
柳風兒還想說什麼,柳容兒忽然鬆開她頭也不回地先一步跑下階梯,在終點回頭望向她,“這次是我贏了!”
柳風兒愣住。
柳容兒笑著上了等候在旁的轎輦,往辛門府去了。
宣琉在辛門府門前立著,看見柳容兒的轎輦時臉上露出笑容。
他往前走了幾步,柳容兒下轎時他伸出手臂柔聲說道:“當心,我扶著你。”
“謝謝宣琉哥哥。”柳容兒笑道,把手往他手臂上虛搭了一下,提了提裙擺走進辛門府。
宣琉陪著下了地牢,在入口處說道:“兩人分別關在兩側的單間牢房,柳言兒在這邊。”
他伸手引路,柳容兒說道:“宣琉哥哥,不必陪我。”
宣琉應了一聲,站定腳步看著柳容兒的背影。
她身後跟著皓晨,兩人走入一條密不透風的長廊,身影漸漸沒入昏暗當中。
從兩側的牢房裏麵伸出一隻隻枯瘦的手臂,那些手揮動著,牢房裏麵傳出沙啞的乞求聲:“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皓晨掃了一眼,再看向柳容兒,她已經停了下來。
跟著的獄卒上前把牢門打開了。
牢房裏麵隻有一張鋪著草席的小床,因空氣十分潮濕,裏麵異常陰冷,地上常年濕漉漉的,床上的草席也早漚出了一層黴。
柳言兒蜷縮在上麵,頭發散亂著,嘴唇凍得發青,一隻手臂始終護著小腹。
見柳容兒來了,她連忙下床跑了過來,腳上的鐵鏈發出聲響,她即將跑到打開的牢門前時腳上一痛,鐵鏈發出一聲重重的響聲,連接在牆頭另一端的鐵鎖繃得筆直,她再也無法往前邁出一步。
“不管我做了什麼!我是你的姐姐!如今我還懷有身孕!你不能這麼對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的語氣就像從前趁四周無人時從柳容兒手中搶走母後賞賜的玩具一般,以姐姐的口吻,極其不耐煩、帶著一絲恨意的語氣。
看來她絲毫不認為柳容兒會對她做什麼,她以為,把她關在這裏就已是罪大惡極的了。
柳容兒笑了一聲,她站在柳言兒麵前,兩人之間隔著一扇打開的牢門。
“柳言兒,難道你以為隻要囚禁在這裏就行了嗎?你的歸宿,是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