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輕輕勾起一根琴弦,“咚”的一聲,落在所有人的心裏,接連撥了幾次後,琴聲才連續起來,琴聲低回,仿佛萬物陷入沉睡,安靜空靈,又陡然提高了一些,山野花草微微轉醒,氣息嫋嫋,當真是盈盈一水間。

隨即似乎所有的動物也醒了,鳥叫聲,蟲鳴聲,相互唱和。

萬物皆蘇,若柳扶風,清泉流響,一時間,讓人從冰冷的冬天到了和煦的春天。

這是,韻穀的美吧?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身處京城的他們,又有幾人有那般閑情逸致,去感受不一樣的風景。

再看林染兒,宛如山間精靈,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當真不愧是韻穀的“雙珠”之一。

若說淩楚月靈是荷花仙子,那她就是天地精靈,各有千秋。

倒是不分上下。

場上靜默了幾秒,皇上“啪啪”的拍了拍手,讚賞道:“王妃不愧是韻穀的明珠。”

皇後附和道:“是啊,攝政王好福氣。”

攝政王抬眸,看了大殿中央的林染兒一眼,沒有說話,隻漫不經心的執起手中的酒杯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林染兒笑笑,行禮退下:“謝皇上皇後娘娘誇獎,染兒的舞可比不上公主殿下。”

她總是這麼落落大方,進退得宜,而那黑了一張臉,暗自不高興的淩楚月靈聽這話,也緩和了神色,當下又看向月華,傲然道:“皇姐,輪到你了,父皇可從來沒有見過你的表演呢。”

被點到名,所有人都看著她,月華也不好當作沒聽見,隻好看向琬妃:“琬母妃,借你的侍女一用。”

琬妃笑笑,示意侍女上前:“你隨便吩咐。”

眾人期待的看著她在兩個侍女耳邊吩咐了幾句,侍女點頭出去,再次回來時,手裏端了一盒墨硯以及一方白紗回來。

月華吩咐她們在大殿中間把白紗拉開固定,然後自己端著墨硯,素手一揚,白紗立時染上了墨汁,月華不慌不忙的提起毛筆勾勒,漸漸的,那一團團墨汁暈染開來,竟是慢慢變成了……

一幅萬馬奔騰的圖。

隻見馬背重重,卻是絲毫不覺違和,而那馬腳下生風,拚盡全力,疾草剛勁,仿佛草原上的勇士齊出,要奪魁一般。

看著那女子神色淡然,傲然立於天地間,以那萬馬為背景,竟是有讓英雄盡折腰的風采。

那麼天下英雄,她又把誰放在心上了呢?

似乎沒有,她遙遠的讓任何人都抓不住。

神色淡然。

管你風雲變幻,我自巋然不動。

攝政王看著她,莫名的心裏一緊。

突然想抓住她,哪裏都不許她去,那馬兒,不是表明她想自由輕鬆的活著嗎?

那疾草,不也是她宛如青鬆堅韌的性子嗎?

淩楚月宸輕歎一聲,她默默承受著一切,沒有反抗,心裏又是如何的委屈與無奈。

皇姐……

畫麵終於完成,似乎那遠處天邊的高山上,隱約走來一個女子,遙遠天際,緩緩而出,踏入紅塵。

而這僅是開始。

一隻蝴蝶忽然飛來,停在畫中女子的發髻上,緊接著,在殿內人們的驚呼聲中,更多的蝴蝶飛了進來,頓時,漫山遍野,馬背上,馬蹄處,都飛舞著蝴蝶,與畫融於一體,似乎在與馬兒嬉戲,給這畫染上了輕鬆的意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