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各個集鎮都很亂,沒有明麵上的管理者,壁壘也不會管這些屁民的死活。那時候的集鎮除了五米多高的圍牆以外,本質上跟荒野沒什麼區別,都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男人要是在礦井裏受了重傷或者得了重病,那他的婆娘和房子,就會在他咽氣後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裏,被別人占為己有。有的甚至都等不到咽氣,就被人趁著夜色扛出家門,翻過圍牆扔到山穀的入口,任由野獸叨走。
後來,也不知是主城的財團還是壁壘守備官意識到,不能再這麼亂下去,就派出守備軍駐紮到各個集鎮附近。
一開始集鎮上的狠人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欺男霸女,甚至殺人奪妻。於是,一個個都吃了槍子,成為了守備軍立威的工具人。
漸漸地,為非作歹的事情就變少了。
沒錯,變少,不是徹底消失。
依然有人在暗地裏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輕的偷雞摸狗,重的則是暗地裏捅刀子,悄沒聲的把人嘎了。
殺人總有原由,或為女人或為錢。當然,有些純粹是因為私仇。
齊牧剛到這座集鎮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鎮上一個漢子半夜被人摸上門抹了脖子。第二天一大早漢子的工友來喊他上工,就發現了血淋淋的屍體。
為這事,初來乍到的盧四還被守備軍帶走盤問了整整一天。畢竟,整個集鎮就他們一家是陌生麵孔。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事就不了了之了。沒過幾天,漢子的房子就被隔壁鄰居占用了,而那位鄰居是一間工廠的管事。
有人說,這個管事之前就曾表示願意出點錢買下那漢子的房子,因為他老婆又要生娃了,原本的房子不夠住。也有人說,那漢子死前曾經跟人發生過口角。
猜測很多,說什麼的都有,但沒人拿得出證據。
齊牧很清楚凶手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馬有財所說的鄭虎。
此人是集鎮上出了名的渾人,身強力壯卻不願在工廠裏幹苦活。早些年就在集鎮上晃悠,吃喝靠啃老。後來,倒黴老爹死在了礦上,這貨很傷心,不過他傷心的是自己的長期飯票沒了。想到這,他直接跑去礦上鬧。
也不打砸,畢竟這些產業真正的管理者是壁壘,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暴力對抗。這貨倒也雞賊,糾結了一幫跟自己一樣好吃懶做的浪蕩子,抬著自己老爹的屍體,賴在礦上蹭蹭喝還要煙抽。
最後,礦井管事被屍臭熏得實在惡心,沒辦法拿出五千塊賠償。
因為這事兒,鎮上人背地裏都嘲諷鄭虎是‘大孝子’。
齊牧並沒有看到鄭虎行凶的過程,那天打到一隻野兔,拎去老馬雜貨鋪換了點鹽和日用品,往回趕的路上突然肚子痛,就跑去旱廁所解決。
然後,就聽到了鄭虎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當時正是男人們離家上工的時間,兩人以為不會有人聽到,就在旱廁所旁的小樹林裏邊抽煙邊說話。
鄭虎表示自己去打聽過了,別的集鎮殺一個人最少得三千塊,自己才收一千,虧了。
男人很驚訝,說你上哪兒打聽的。鄭虎說這你甭管,反正自己太年輕不懂事收少了,現在後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