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很清楚,憑自己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主線任務的。
通過病患的情況和飲食、活動習慣,他可以鎖定必然是水源上出了問題。
但這又不是古代,集鎮居民的飲用水來自十一個供水點,而不是溪流、井水這些普通老百姓都能找到的地方。
盧四和阿七之前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荒野上,對集鎮的了解並不比他多多少。
齊牧問過傅青河和馬有財,這兩個在集鎮活了大半輩子的原住民,隻知道供水點的水來自壁壘,而壁壘裏的水來自哪裏他們也不清楚。
這很正常,有水喝就行了,誰會關心水源出處。
因此,楚天陽就成為他完成任務的唯一突破口。
當報時的鍾聲敲響十三下之時,齊牧終於等來了那位身姿永遠挺拔的青年軍官。
楚天陽下車後,遠遠看到診所門前的隊伍隻有幾十號人,明顯比昨天少得多,心底略微一沉。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患病的人已經大批量死亡,要麼病情基本控製住了。
發現水源可能有問題後,齊牧就交待每一個來看病的集鎮人,回去以後別再喝供水點的水。最好買瓶裝水喝,貴是貴一點,可總比病死強。
但楚天陽心裏有數,真能聽進去並照辦的集鎮人少之又少。畢竟,一小瓶水就要十幾塊,都夠一家人一整天的口糧了。
最重要的是集鎮人教育這塊跟不上來,現在還有座學堂有個教書先生,十幾年前連這點條件都沒有。
沒人教,這些土生土長、從來沒離開過集鎮的人們,上哪兒去拓寬眼界、獲取知識呢。一個個都愚昧得不行,隻知道往死裏省,摳摳搜搜的能活就活,生病受傷熬不過去就死。
很悲哀也很無奈。
楚天陽剛被發配出壁壘,負責守備營的時候,還曾想過改變集鎮居民的生活現狀。然而,一年過去了,他憤懣又無力地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一進診所,楚天陽瞬間呆住。
隻見,門口跪著倆人,桌旁也跪著倆。還有個婦人牽著一個小男孩,請求神子摸摸自己兒子的腦門,說是這樣能開光。
齊牧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空洞的目光在看到楚天陽的那一刻才開始聚焦。
“怎麼回事?”
楚天陽皺了皺眉,聲音略有些嚴厲。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這才抬起頭,一看是守備軍軍官,當即嚇得哆嗦了一下,然後齊刷刷看向齊牧。
這下齊牧更無語了,你們又沒做錯事哆嗦個什麼勁兒。還有,你們全都看著我幹嘛?是想讓我現在給你們表演一個手劈軍官,來證實一下本神子的能耐嗎?
他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楚天陽也沒多說什麼,微微偏了一下頭,示意他跟上。
齊牧早就給傅大夫和四叔等人交待過,大家都是熟練工了,這會兒也用不著再囑咐藥量,脫下白大褂徑直走了出去。
門口排隊的人們,見‘神子’跟軍官並肩朝吉普車走去,都有些焦急。
傅青河走到門口安撫道:“神子...呸”老頭聽了一上午的‘神子’,差點被帶跑偏了,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不用慌張,小大夫留下藥了,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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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駛出集鎮後,朝著守備營右邊的方向,在荒野上開了約摸十來分鍾,停了下來。
嚴小榮帶著五名守備軍戰士,正在用工兵鏟挖地。
齊牧心說怪不得沒見對方去診所呢,原來是被自家長官派出來幹活了。
過來路上,楚天陽就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128號壁壘附近所有集鎮,生活用水都由壁壘內的水廠統一供應。昨夜,壁壘內政務司去水廠采樣,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