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山老林裏,突然響起淒厲的叫聲,任誰聽了都會毛骨悚然。
所有人頓時被驚醒,當大家反應過來叫聲出自山洞那邊後,紛紛提心吊膽起來。大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膽大的,探頭探腦拉開紗簾,查山洞那邊瞧了一眼。
發現山洞裏亮著光後,便有人壯著膽走出去看看情況,齊牧也跟著一起鑽出帳篷。
離山洞也不遠,可以清晰聽到裏頭有人在求饒,有人在怒罵。
緊接著,兩個漢子像兩條死狗似地被幾名士兵從山洞裏拖出來,張東達走出洞口,一臉狠戾地啐了口痰,罵道:“賤民就是賤民,隻會偷東西的狗雜種。給我往死裏打!”
幾名士兵立馬衝上去,對著被扔到地上的兩個漢子,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守備軍穿的都是製式皮靴,又硬又厚實,哪怕踹到石頭上,腳都不會太疼。兩個漢子很快就被踢得口吐鮮血,其中一個更是昏死過去。
“住手!”
一聲暴喝,楚天陽匆匆趕到。
“怎麼,這兩個狗雜種偷東西,我這個中士連教訓一下的資格都沒有嗎?楚、少、尉 ”
張東達故意拉長最後三個字,陰陽怪氣得就差把嫉妒對方軍銜比自己高直接寫在臉上了。
楚天陽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的兩名挑夫,麵色微沉道:“他們為什麼偷東西,難道你不知道?”
張東達冷笑道:“楚少尉的意思是說,這倆狗雜種偷東西,是被候先生逼的嘍?”
“候先生對集鎮人不了解,你會不了解嗎?他們但凡有口吃的,能活下去,誰會冒那麼大風險去得罪他們得罪不起的人?”
楚天陽揮揮手,嚴小榮等幾名戰士立馬上前檢查那兩個漢子的傷勢。
“候先生擔心物資不夠支持後邊的行程,但你明明知道集鎮人隻要有片野菜就不會生出半點歪心思,卻不告訴候先生,反而提議克扣他們的口糧。所以,你安的什麼心呢?”
張東達麵色蹭的一下就漲紅起來,然而,沒等他張嘴,楚天陽又說道:“難道,你是故意想讓挑夫們因為饑餓鬧事,給此次探山行動增加更多不確定性。集鎮人也是人,別一口一個狗雜種的。當著所有挑夫的麵殺了他們,你就不怕惹眾怒?除非,你三番兩次申請參加此次行動,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讓行動失敗!”
“你胡說,我...”
張東達憤怒至極,結果反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從山洞裏走出來的候有亮打斷了。
“好了,這麼點小事,至於嘛。”
候有亮瞥了兩個挑夫一眼,滿臉冷漠道:“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不過,既然楚少尉開口求情,那就到此為止吧。”
楚天陽正想借機提出恢複每天發放兩次物資的要求,但候有亮像是猜到他的心思,說完話立馬就扭頭回山洞去了。
老板發話了,張東達不好再對那兩個挑夫下手,但也沒打算就此罷手。
“別說我張東達沒給你們機會,饒你們不死,可以。不過這手腳不幹淨的,可就不能再待在這兒了。”
說著,張東達朝身邊幾名士兵揮了揮手,隨後盯著楚天陽,惡狠狠地說道:“把這兩個狗雜種扔到營地外邊去,有本事就自己走回集鎮。”
隻敢站在不遠處張望不敢走過來的挑夫們,個個噤若寒蟬,其中不少人都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他們也因為餓得兩眼發暈,想過趁著大家都睡著了,摸黑進山洞裏偷點餅幹。
盛放物資的箱子是他們搬進去的,全都堆在洞口兩側,哪隻箱子裏有吃的、放在哪個位置,他們全都記在心裏。正是這個原因,那兩個漢子才有底氣鋌而走險。
要是連口糧放哪都不知道,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在驚醒睡在山洞裏的長官之前找到物資。
張東達的幾名手下朝兩個漢子走過去,但卻被嚴小榮等人攔在前邊。
“你什麼意思?”
在此之前,張東達一直稱呼楚天陽為楚少尉,並不是真的尊重敬畏對方。刻意強調,其實是一種羞辱。
但楚天陽情緒穩定得就像一棵千年老鬆樹一般,無論張東達怎麼陰陽怪氣,都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