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婆娘正好帶著六七歲的兒子從外麵回來,跟他的母親相反,這個孩子對林紫喬是頗為友善。
“姐姐,你要搬家嗎?”
“是啊,我搬走了,以後都不住這裏。”
林紫喬蹲下來,從自己的箱子裏翻出了一隻漂亮的水晶球,這是星洲貿易發展局在展會上發給嘉賓的紀念品,造工相當的精致與獨特。她把水晶球遞給那個孩子,“這是送給你的,記得好好讀書。”
在他的頭發上揉了一把,她笑了笑,繼續抱著她的箱子下樓。
她終於搬走了,樓上的婆娘可以放心,她跟孟慶喜即使再表演兒童不宜,也不會坑害到她家的小幼苗。
街角的地方,孟家的豪車賓利就停放在樹下。
孟慶喜隔著車窗,遠遠地看著林紫喬和袁朗以及竹子三個人,一箱又一箱地把東西搬上車。身邊拄著拐杖手柄的孟天望,看出他有推開車門大步走過去的衝動,冷眼旁觀地開口說:“小喜,記得你跟爺爺之間的約定,如果你現在下車,我們的約定就毀了。”
孟慶喜目光縱有不舍,但都隻能收回。
林紫喬把最後一隻箱子放入後廂,袁朗發動了車子,他就這樣看著她搬離了他們之間,有過許多甜蜜回憶的房子。
“那年我賣掉家裏的房子籌錢,從小作坊開始做到今日的天望集團,一下子就是五十年了。”孟慶喜聽到身邊的爺爺開口,回過身去,看到他臉上流露著對往事的回憶,並且在輕聲地歎息。
他的心裏一下子百感交雜。
孟天望白手興家,從小作坊做到百億企業集團,這段經曆清楚地寫在“天望”集團的發展曆史當中,孟慶喜是知道的。但是很少聽到他的爺爺提起,他並不是那種總是回望過去,記得昨日功勞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但是現在經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有種歲月走過,人世滄桑變幻的感覺。他的爺爺已經七十三歲,真的是老了,經過五十年的打拚,終於成就百億的企業集團,現在他想要的更多是親情的溫暖,然後看著他和楊惟舟,把這份家業好好地接替過去。
林紫喬是他見過性格最果敢的女子,她賣掉了房子全身投入去創立自己的事業,估計是勾起了他爺爺的回憶。
他動容地說:“爺爺,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對象。”
孟天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時間還早,你陪我到墓園看看你的奶奶,然後再去機場登機吧。”
“好。”
孟慶喜點頭,“我不在國內,你如果想去看奶奶,可以讓表哥陪著。等我回來,還是會繼續陪你去的。”
司機發動了車子,孟慶喜最後一次隔著車窗回望,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另一輛車上,袁朗充當著司機,竹子坐在副駕駛座上,仍然念念不忘孟慶喜布置的那堵照片牆。
“多好的東西啊,就這樣全部被撕下來。”
房子都已經賣掉,林紫喬當然不可能再留著她和孟慶喜的照片在舊屋,盡管孟慶喜花了許多心思布置,但她最後都隻能忍痛撕掉。
“你喜歡是不是?”袁朗一邊開車,一邊斜睨著他。
竹子伸手過去勾搭住他的脖子,“回去我們也弄一堵好不好?”
“呸!”
袁朗如果不是開著車,已經揚起腳去踹他。“你每次拍照不是呲牙咧嘴就是做鬼臉,沒一張是能看的,把你貼在床頭,是不是要我半夜起來上廁所被嚇死啊?”
“我馬上去拍寫真!”
袁朗忽然笑起來,“如果你肯脫光了由我親自操刀拍攝,我或許可以考慮把床頭的那片地給你。”
“脫光就脫光,老子還怕你吃了我不成!”
竹子捋起衣袖,一副隨時準備壯烈犧牲的樣子,林紫喬坐在後座,聽到幾乎要洗耳。
“你們兩個當我是死人是不是?”
“我跟竹子商量家中的大事,沒你的份兒一邊涼快去。”
袁朗痞味十足地在竹子的腰上捏了一把,“我們今天回家就馬上拍,你洗幹淨了躺在床上等我。”
交友不慎就是這種下場。
林紫喬決定不管這兩個人再說什麼都不插口,迎麵一輛大貨車駛來,袁朗一邊駕車一邊調戲竹子,顯然是沒有集中注意力,待到醒覺的時候已經太晚,他臉色煞白地狂打方向盤。車子的右側貼著貨車的後廂,一路劇烈的摩擦著過去,林紫喬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搭乘的車子,已經重重地撞上了路邊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