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委屈的人(1 / 2)

大雨中,天色漸已黑暗,許是因為仁親王府遭遇不測,所有這附近的百姓都避諱著,總之親王府門前的街道空曠冷落的有些嚇人。

管桀與蒲玉英昭在敲門無果的情況下,翻牆躍進了親王府的院落,看著比街道更空曠冷清的院落,心涼了一半。

住在這麼冷清寂寞的庭院裏,人不發瘋才怪。

管桀瞧了眼英昭,輕語道:“跟緊我,”說完這話,才向著親王府後院走去。

後院依舊一片漆黑,隻有一間小屋的窗子在夜色下透出一點點微亮的光芒。

兩人對視一眼,向著那間小屋走去,走到屋門口後抬手敲了幾下屋門,卻不見屋內有任何動靜,不由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一個女孩子縮在牆角,自顧自地在地上畫個不停,想來她就是仁親王府的郡主風姿。

管桀壓了壓眉頭。

女孩子表現出的狀態,隻怕是被家裏突發的慘景給嚇壞了。瞧她衣服上身很是幹淨光鮮,下擺處卻隱有髒汙,想想一個堂堂郡主竟不理會衣服上的汙漬,管桀不由肯定這個郡主自家人被殺後的幾天裏一直縮在這個牆角再沒去過別的地方,也就打消了她是買凶殺他的元凶的念頭。

心裏正尋思著該怎麼說個開場白,就見身側的蒲玉英昭已先邁步衝著女孩走去,他蹲在女孩麵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那情景看得管桀一怔。

真沒白結交這個家夥,在這死氣沉沉的宅子裏,麵對一個如鬼魅般的女孩,英昭還在為他的親事而甘願麵對這個恐怖的女孩,管桀隻覺得心裏暖暖的,一陣感動。

“是你?”蒲玉英昭看著女孩輕輕說了句,話語裏盡是驚訝的口氣,“出事那天你出城,是去找我了?”

聽著這話,管桀隻覺得整個人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片刻前的感動已蕩然無存。

女孩仿佛沒有聽見英昭的問話,她依舊不停地在腳邊地麵上亂畫著,直到英昭輕輕抓住她的手,她才抬頭看向麵前突然出現的男人。

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出現在管桀眼前,那臉上的五官就像是精心雕刻出來一樣,每一分每一寸都那麼細致柔美,便是那雙大眼睛一眨眼睛時的神采,也像是整個塵世間被突來的驟風掀起了一場風暴。

管桀看的有些癡傻,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近幾步。

“那天,你是不是出城去找我了?”英昭並沒有撒開女孩的手,而是又一次輕聲問道。

女孩瞪著英昭的臉龐,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沒有再多的話語,英昭將女孩輕輕攬進懷中,輕語道:“我叫蒲玉英昭,我若知道你就是這府中的郡主,一早叫我爹來提親了。我也一直在找你,我以為你還會再去城外的湖邊,我曾在那裏等了你整整十天都沒見你出現。”

女孩將頭埋在英昭的肩頭,雙手緊緊抓著英昭的衣衫,白皙的手因用力過猛,突出了手背上那一根根纖細的指骨,看著眼前這一幕,管桀暗咬了下牙根,悄悄退出了屋子並隨手帶上了門。

走到庭院裏坐在陰暗的長廊中,看了眼灰蒙蒙黑漆漆的天空,管桀忽覺得這樣的天氣真的很適合他現在的心情,而令人厭煩的雨聲這一刻也不那麼吵雜了。

聽著風姿與英昭的話,他知道他們是認識的,而且英昭還深愛著那個女孩,他所表現出的深情是從小一直玩到大的管桀第一次見到的。

兩年前,在皇宮中跟他打賭賭輸的英昭,寧願喝了十壇子白水也不願受罰去摸那個最大胸脯的女人,管桀忽然覺得,那十壇子白水的代價就是英昭在等這樣一個女孩,在她麵前,連水都顯得淡薄無法承載她的純美。

可是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今天是奉了王命來提親的,倘若是別的女孩他便唇角笑笑拱手相讓了,可是這樣一個女孩誰會不愛,連名聲那麼好的蒲玉英昭都動了心,不愛她的男人怕隻有瞎子了。

回頭瞅瞅屋門,管桀不知道屋內的兩個人現在是什麼狀況,隻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不知道能去哪裏哭訴自己的委屈。

一道寒光在他眼前乍現,他整個人打了個哆嗦,看向那手持利刃的家夥。渾身濕漉漉的,活像個水鬼,居然是下午才攔截過他的戰清。

顯然戰清並不急於要他的命,他雙眼看著一臉愁苦的管桀,又看看他身後亮著的屋子,滿臉疑惑。

抬起食指,輕輕放至唇邊,管桀衝著戰清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輕指前院的方向,示意他跟自己到前院的房中敘話。

眼前寒光收斂,見戰清收起兵器,頃刻間人便沒有蹤影,管桀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起身,向著身後的屋子又望去深情的一眼,管桀這才邁步向著前院的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