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新竹保衛戰(下)(2 / 3)

天終於完全黑了下來,河穀中的嵐風帶著些許的涼意,將白日裏的硝煙驅散得一幹二淨。濃濃的夜色擋住了敵我雙方的視線,白天屢屢得手的支那軍也完全停止了他們那種“卑鄙下流”的攻擊手段,戰場上一時間安靜下來。終於看到了逃生的機會,瀧本美輝大佐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他知道,隻有趁著夜色,盡快將部隊撤離這塊兒死地,與河對岸的部隊彙合,他們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

一鉤新月從天邊升起,淡淡的月光卻令夜色顯得更加沉鬱、幽暗。看著那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浮橋,瀧本美輝心中一陣狂喜。即使支那人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隻要他們能成功撤離到廣平溪東岸,再多抵擋一、兩天,第二旅團的援兵就會趕到。到那時候,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在濃濃的黑暗中,瀧本美輝率先通過了浮橋,隨後其餘的鬼子也開始按部就班的撤離廣平溪西岸。就在一切都看似極為順利之際,浮橋上空突然升起了兩顆發著黃白色耀眼光芒的照明彈,一瞬間所有的鬼子都暴露在光明之下。“咣,咣,咣”,一排炮彈落在擁擠在橋頭附近的鬼子群裏,被炸得鬼哭狼嚎的小鬼子倒了一片又一片。緊接著,“噠噠噠!”連發的槍聲響起,隻是在鬼子衝鋒時顯露過兩回崢嶸的機關槍再度發威。凶猛密集的火力,就如同割麥子一樣,將一排排、一隊隊等待過河和正在過河的鬼子成片成片地掃到。

這時,西、南、東三個方向吹響了激昂的衝鋒號,一片震耳欲聾的殺喊聲也從四周響起,隱忍多時的抗日聯軍終於在此刻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浮橋的搭起使日軍覓得了逃生之路,有了活命希望的小鬼子顧不得組織抵抗,紛紛湧向浮橋,有組織的撤退一下子變成混亂地潰逃。一些士兵被你擁我擠、紛紛奪路而逃的人流擠倒,來不及爬起來,就被無數皮靴踩在腳底,踐踏成肉泥;也有的被擠到河水中,任你大呼小叫、連聲呼救,也沒人理會,掙紮在激流和漩渦中,終成了回不了東瀛的落水鬼。陸上水中、橋上橋下,人喊馬叫、烏煙瘴氣,直到新搭建起的浮橋再次被抗日聯軍的炮火炸斷,沒有過河的日軍完全被斷絕了生機。

在半天的時間裏,瀧本美輝大佐又一次慘不忍睹地看到了自己的部下被敵人任意宰割、肆意殺戮的全過程。他無能為力,也不忍再看,隻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廣平溪戰鬥打響的同時,南碘溪也發生了近乎相同的一幕。由於所處位置較瀧本支隊有利得多,比誌島支隊下午受到的壓力相對要小許多。不過盡管這樣,它也如同瀧本支隊一樣,被抗日聯軍靈活詭異的戰法搞得焦頭爛額。在抗日聯軍準確的炮火幹擾下,整整一個白天,它都始終未能搭建起一座浮橋。天黑下來以後,比誌島義輝亦抱著同瀧本美輝相同的想法,開始重新搭建浮橋,以求利用廣平溪和南碘溪的天然障礙多堅守兩天,等待西路主力前來救援。

戰鬥的進程絲毫也沒有懸念,無論是瀧本支隊,還是比誌島支隊,都在抗日聯軍突然而又猛烈的打擊下損失慘重。要說還有所不同,那就是比誌島義輝有過挨打的經驗教訓,要比瀧本美輝謹慎油滑一些,加之地形相對有利,損失情況要相對小一點兒。而瀧本支隊除了滯留在河東岸的工兵中隊和炮兵中隊尚有不足半數的人槍,隨同瀧本美輝逃過河的最終隻有三百餘人,其餘的全做了廣平溪畔的孤魂野鬼。被困在南碘溪的比誌島支隊在損失了大約六百餘人之後,總算是如願以償地渡過了南碘溪,與瀧本支隊殘部會合。

戰場上再次安靜下來,夜也恢複了它慣有的黑暗與沉寂。經過一番混亂之後,瀧本支隊和比誌島支隊的殘兵敗將終於如履薄冰地在廣平溪和南碘溪之間艱難會師。看到頭上纏著繃帶的瀧本美輝失魂落魄、一臉的憔悴,比誌島義輝在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的同時,又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

慢慢走到瀧本美輝身前,比誌島義輝語氣真誠地勸慰道:“瀧本君,勝負乃兵家常事,不是大日本皇軍不行,實在是支那煞神太狡猾了。不過,我們也不必氣餒,這裏的地形雖然讓咱們很難衝出去,可也限製了支那軍的進攻,一時半會兒他們也奈何不了咱們。再說,前一段兒時間,咱們每天都會與西路主力之間進行聯絡,如今一旦聯係中斷,第二旅團肯定會前來援救。”

不知是因為死裏逃生的緣故,還是被比誌島義輝的大度感動了,這一次瀧本美輝破天荒地對比誌島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比誌島君,都是我太大意了,以前的事還請多多原諒!”說著,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