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櫻花”門前的爆炸事件發生後,台北全城就戒嚴了,城內五門緊閉,鬼子的衛戍部隊、憲兵、警察、漢奸壯丁團全部出動,滿城搜查危險分子,鬧得台北全城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就在鬼子傾巢出動,在城裏實行大搜捕的時候,台北城內城外又先後發生了三起爆炸。第一起發生在上午八點三十分左右,一顆炸彈在日本陸軍醫院(劉銘傳設立的原官醫局)門口爆炸,兩個前來治療腸胃炎的鬼子兵趕上了這一撥,成了替死鬼,一個鬼子護士受了輕傷。
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在劫難逃”,水野遵長官流年不利,接連兩起爆炸都讓他趕上了。爆炸發生時,奄奄一息的水野遵正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由栗原院長親自給他做手術。爆炸的地點雖然離手術室較遠,但因爆炸引起的停電和混亂,使得手術一度中斷。雖然半個多小時後架設了臨時線路恢複供電,還是耽擱了最佳救治時間,民政局長官水野遵因失血過多,不治身亡。
第二起是在上午近十點,在保良局大門口發生爆炸,兩個站崗的團丁被炸死。當時保良局局長李春生和壯丁團團總辜顯榮剛剛走出保良局大門一箭之遙,爆炸雖然沒有傷及他們,也把兩個漢奸嚇得夠嗆,臉色煞白。李春生驚嚇過度,竟然說話語無倫次,雙腿抽筋兒直打顫,兩隻腳半天不聽使喚;辜顯榮雖然心口也“撲騰撲騰”的亂跳,卻還在那裏充硬漢子,他指手畫腳地吆喝著那些呆若木雞的團丁:“怕什麼,待會兒皇軍來了,那些土匪跑不了,逮著統統的槍斃!”。
半個小時後,承恩門(北門)外的原台灣機器局再次發生爆炸。這次爆炸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卻因臨近外僑居住區而引起了美國、德國、荷蘭等國的關注。事後,各國駐台北領事紛紛發表談話,批評占領當局維護治安不力,要求切實保障各國僑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日本政府本來就害怕歐美各國利用台灣形勢的不穩定,插手台灣事務,如此一來,頓覺不斷增加的國際社會壓力。
台北城在五個小時內接連發生四起惡性爆炸,極大的震動了樺山資紀,留在台北的總督府直屬部隊幾乎全部出動了,全城鬼子如臨大敵,人人膽戰心驚,人心愈發地惶恐起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發生,又會讓誰碰上。
而此刻,勝利凱旋的江國輝、李策等人會合了留在大稻埕的兩個同誌後,八人八騎已經順利地渡過城南的新店溪。
太陽已經爬過樹梢老高,一陣輕風吹過,路兩旁蔗田裏的甘蔗隨風搖曳,發出“刷拉刷拉”的聲響。估計鬼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在城外展開行動,八匹馬放慢了速度,王大生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隊長,水野遵這老鬼子早已經上西天了吧?”
李策還沒回答,江國輝插言道:“隻要你那炸彈準時爆炸,那老鬼子就跑不了!”
按照往常水野遵“打野食”的活動習慣,行動小組算計著炸彈引爆時間,應該是馬車即將到達民政局之時。沒有想到這個老鬼子如此貪戀美色,以致誤了時辰,差一點讓這個老鬼逃過一劫。如果水野遵再跟清水美奈子多膩乎兩三分鍾,結果還真難預料了。當然,這個時候李策、王大生他們還不知道這些情況。
聽了江國輝的話,王大生有點委屈的樣子:“江大哥,你對我那麼沒有信心哪!”
江國輝說道:“不是對你的炸彈沒有信心,是對你找鼻煙壺沒有信心。一個鼻煙壺你就找了那麼半天,我都替你著急!”
王大生“嘻嘻”地笑著回答道:“鼻煙壺就在我手裏攥著,那還用找啊!我是怕那個炸彈係不牢,馬車跑起來顛簸掉了怎麼辦?萬一沒炸著水野遵那個老鬼,卻炸著老百姓,那可是咱們的罪過呀!”
江國輝說:“你呀,就把心擱到肚子裏吧!老楊摸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日裏,在那條街上走的,十個裏有九個都是四腳仔(當地人對日本侵略者的稱呼),大清早的,普通老百姓更沒有去那個地方的。”
“水野遵那個老鬼一死,可夠四腳仔忙乎一氣的。”蔡伯接口說道,接著他又把話題轉到周天宇剛剛研製成功的定時炸彈上麵:“李隊長,你們鼓弄的這個炸彈真叫帶勁兒,炸了四腳仔,他還找不到咱們的人,真是個寶貝!”
李策笑著說:“定時炸彈就適合幹這種事情,可惜就是數量太少,不然在給他們多弄上幾個,台北城就更熱鬧了。不過,樺山資紀要是再接到基隆、滬尾、金包裏、錫口街、龜侖嶺等地的報告,鼻子準得氣歪了。”眾人說笑著策馬而行。
這次大鬧台北府是飛豹突擊隊和台北各路義軍為配合新竹保衛戰聯合發起的。共分成十個行動組,每組六至八人,不過最大的行動是在基隆地區。就在昨日,李策他們進入台北城之前,郭天浩帶著飛豹突擊隊主力,另外還配備了江國輝的百餘名義軍戰士,已於拂曉時分趕到了基隆港南麵的蚵殼港。在這裏,郭天浩送走了前往基隆港和八堵的兩個行動小組,然後率領部隊登上了蚵殼港南山。這裏與獅球嶺一穀之隔,直線距離不足百米。隱蔽在山頂的樹叢裏,近處的獅球嶺和獅球嶺隧道北口,遠處的基隆港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