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和王承斌提出來的問題,邢亮又何嚐不知。如今在台中盆地左近的抗日聯軍總共不過有誌願軍、黑旗軍各3000餘人(誌願軍中含徐驤、薑紹祖所部加入的一千餘人)、新楚軍3500餘人、新苗軍4000餘人、台中各地的守備部隊1500餘人以及其他義軍4000餘人。其中,大安溪的正麵防線由誌願軍和新苗軍陳起亮、邱國霖等部共計6000餘人防守,麵臨著大約15000餘名精銳日軍進攻的沉重壓力;大安溪海灘及大安溪下遊鐵砧山一帶的防務,由黑旗軍統領吳彭年率所部六營黑旗軍和當地義軍統領陳尚誌、李邦華率領的2000餘義軍共同把守;而鹿港及其附近地區則由新楚軍統領李維義和鹿港義軍首領許肇清率領5000人守衛。如此一來,除了各地必要的守備力量外,就隻有吳湯興率領的兩營新苗軍大約1000餘人可以作為機動的兵力。
大安溪海灘除了要防備鬼子登陸,還承擔著一部分正麵戰場的防衛工作,5000人已經是不能再少了;至於鹿港,原本蕭山的意思便是想從這裏再抽調出一部分兵力來,然而如今為了確保它萬無一失,5000人的守衛也是一點兒都不富裕。
仔細思索了一番,邢亮說道:“惟今之計,隻有先從誌願軍中再抽出一個營,讓他們與飛豹突擊隊另行組成一支預備隊。此外,孝伯你立刻給台南劉淵帥發電報,請他務必再從黑旗軍中抽掉一部分兵力支援台中。”
王承斌無奈的點點頭:“暫時也隻能如此了,隻是大安溪正麵戰場麵臨的壓力可就更大了。唉,咱們這仗打得也是頹難了,雖然總指揮您是抗日聯軍的最高領導人,可真正能聽咱們安排調遣的唯有新苗軍罷了。黎景嵩就不說了,台灣的那些義軍也是各有各的心思,目光亦是短淺之極,一讓他們離開家鄉就推三阻四,任你說出大天來也不行,難道真得等鬼子打到自己的家鄉才奮起抗日嗎!……”
邢亮和蕭山不由得也默然了。盡管誌願軍通過自己艱苦卓絕的努力,在台灣各界人士中獲取了巨大的威望,並取得了台灣抗日統一戰線的領導權,可實際上台灣各抵抗力量之間仍是各自為政、互不統屬。為了各自所代表的利益,很多人並不完全聽從抗日聯軍總指揮部的命令。如黎景嵩所統領的新楚軍,便每每不經批準就擅自做出一些可能影響到大局的決定。此次安排新楚軍防守鹿港,黎景嵩先是私自留下了一營新楚軍守衛台灣府,接著又突然免去了能征慣戰,且與誌願軍合作良好的新楚軍統領楊載雲的職務,改由李維義統帥新楚軍;還有,那些地域觀念極強的各地義軍,絕大多數都不願意離開家鄉去與鬼子作戰。這使得抗日聯軍很難將各種抗日抵抗力量有效地結合在一起,最大限度的發揮各自的力量。
“轟隆隆!轟隆隆!”,遠方的天際間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沉悶的雷聲,本也不那麼晴朗的天空不知從何時起,已變得陰沉起來。空氣更加悶熱了,一陣疾風吹來,大片大片的黑雲從西南方的海麵上迅速地壓了過來,眼見著一場大雨便要來臨。
抹了抹頭上沁出的汗水,邢亮、蕭山和王承斌幾乎同時抬眼向窗外望去,仿佛是眨眼間,整個天空便布滿了濃密的黑雲。風越刮越勁,轟鳴的雷聲也是越響越密。
“雨來得好快呀!剛才還一點兒要下雨的意思都沒有。”王承斌走到窗前,驚訝地感歎著。
心中有所觸動,邢亮忽然開口問道:“孝伯,最近幾天,績堂他們沒傳過來情報嗎?”
微微一怔,王承斌馬上回答道:“鬼子這些天雖然攻勢還是那麼稀稀拉拉,可封鎖卻突然加強了許多,績堂他們已經五天沒有傳過來新消息了。總指揮,這是不是鬼子要有所行動的先兆呀!”
邢亮點點頭,忽又搖頭道:“有這種可能,但具體時間卻不好說。從時間上看,鬼子打從尖筆山防禦戰後期便已經有了向我側後方登陸的設想,他們的各項準備工作應該已做得差不多了,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然而,一場大規模的戰鬥是要受多方麵條件製約的,就是你所有的準備都已安排完畢,也不一定就能馬上展開行動。不過,就算鬼子發動攻擊的時間不是這幾日,離他們圖窮匕見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遠了。”
說到這裏,邢亮忽然把頭轉向了蕭山:“山子,我想由你全權負責預備隊的工作,萬一咱們的防線還是出了問題,可就全靠你去給補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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