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硯似乎是看穿她心裏所想,眉眼微動,卻也不過多說些什麼,“以後不會了。”
口吻清淡的話,夾雜著歉意,還有克製的釋懷。
岑煙一時之間怔了怔。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她想的這樣嗎?
她呆愣的樣子,看得顧時硯啞然失笑,看了眼她麵前所剩無幾的食物,“需要再幫你點一些嗎?”
她下意識搖頭,“不用了。”
她差不多已經吃飽了。
顧時硯也就沒再說什麼,又陪著她靜靜地吹了會兒海風,手腕翻轉,低頭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夜間溫度低,玩夠了就早點回去。”
在岑煙或詫異或意外的眼神中,拍了拍褲腳沾上的細沙礫,三兩步離開了。
獨留岑煙繼續對著海風發愣。
聽顧時硯的意思,應該是以後都不會再來糾纏她了。
這下好了,她終於可以落個清靜了,再也不用擔心有人隔三岔五地出現在她麵前惹她心煩,她也不用每次見到他,都輕而易舉地被他牽動情緒,潑婦罵街似地跟他吵架,她終於可以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解脫了。
真好。
可明明是應該感到高興的事情,怎麼哪裏有些悶悶的。
胃裏麵脹脹的,有些不舒服。
重重吐出一口氣,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一定是今天的海鮮吃多了,一下子吃撐了。
......
岑煙的反應,分毫不落地盡數落在了在她身後不遠處那輛黑色賓利車的主人眼裏。
“怎麼樣,這辦法管用吧。”
說話的不是陸淩禹又是誰,他在車裏看戲看半天了,就等著顧時硯回來看看他的戰果如何。
原本看他回來之後就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一張臉要多嚴肅有多嚴肅,陸淩禹還擔心是不是他哪裏沒繃住又說錯話把人惹著了。
現在看來,孺子可教也。
說來還多虧了他給顧時硯出的主意,以他之前從楠溪口中對岑煙的了解,像她這樣的性子恰恰不能跟她擰巴較勁,得反著來,給她一種“我要放手了,祝你幸福”的感覺,反而事半功倍。
這不,看岑煙的反應,顧時硯今天這事兒辦得很漂亮,應該是見效了。
見人還坐在那兒裝深沉不理他,不爽地伸出腿用腳尖踢了踢他,“說句話呀,怎麼啞巴了?”
顧時硯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眼神無波,裏頭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看得陸淩禹心裏一咯噔,“你不會要來真的吧?”
盯著他有些不敢相信,真要放手了?!
他隻是讓他情真意切地演一場戲,怎麼他還入戲了?
男人依舊沉默,對他的話無動於衷,目光透過車窗從岑煙身上掠過,有什麼東西在黑眸中稍縱即逝。
良久之後,吩咐司機,“開車吧。”
看他這意思,當真瀟瀟灑灑地走人了?
陸淩禹頓時心思一片鬱結,好唄,白忙活了一晚上,還浪費了他這麼多腦細胞。
他還想著這辦法要是管用,他也借鑒一下拿來用用,這下好了,全都白搭。
悲哀莫過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