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聽著神荼的話,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猶豫之中。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哥哥玄天的身影,那些遙遠而又清晰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想起小時候,自己年幼體弱,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負,每一次都是哥哥第一個衝出來,用他那並不強壯的身軀,堅定地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想起哥哥成為大酋長後,日夜操勞,不辭辛勞地為部落的安寧四處奔波,那日漸消瘦的背影和疲憊卻堅毅的眼神。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哥哥的溫和善良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部落的發展緩慢得猶如蝸牛爬行,周圍部落時常如鬼魅般侵擾,搶奪他們辛苦獵取的獵物和賴以生存的土地,族人們的生活充滿了艱辛與困苦。
而自己正值壯年,擁有如熊羆般強壯的體魄和超越常人的膽識謀略,若能成為大酋長,定能讓九黎煥然一新,走向繁榮昌盛。
可是,等待哥哥壽終正寢,那漫長的時光仿佛沒有盡頭,在這期間,部落又將何去何從?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方那一片蒼茫的天地,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掙紮,猶如一隻迷失在濃霧中的孤鷹。
許久,蚩尤緩緩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神荼,那眼神仿佛要將神荼的靈魂都灼燒起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內心在良知與野心之間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不死不休的搏鬥。
終於,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動作微小得幾乎難以察覺,卻像是一道來自地獄的指令,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也決定了整個部落的命運走向。
神荼看到蚩尤點頭,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喜悅,那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
他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帶著堅毅的目光,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蚩尤,朝著大酋長的帳篷大步走去。
他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帶著神聖的使命,腳下的土地似乎都因他的腳步而微微顫抖,仿佛在為即將發生的變故而嗚咽。
神荼來到大酋長的帳篷前,他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那緊張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情。
他緩緩伸出手,握住腰間那柄陪伴他多年的斧頭,那冰冷的斧柄在他微微出汗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傳遞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力量。
他輕輕掀起帳篷的門簾,動作輕緩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目光如電,看到玄天正坐在帳篷中央,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獸皮地圖,眉頭微皺,似乎在苦苦思索著部落的發展規劃,那神情是如此的專注與認真,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玄天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神荼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神荼,你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他的聲音溫和而平靜,眼神中充滿了對下屬的信任與關切,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神荼沒有回答,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同一把寒光凜凜的戰斧,帶著死亡的氣息。
他猛地抽出斧頭,那斧頭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它即將收割的生命。
玄天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神荼已經如獵豹般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的斧頭高高舉起,帶著一股決絕的力量,如同一道閃電般劈了下去。
“噗”的一聲,斧頭深深地砍入玄天的身體,鮮血如噴泉般洶湧而出,瞬間濺落在周圍的獸皮和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紅色血泊。
玄天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不解,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隻發出一陣微弱的咕嚕聲,那聲音仿佛是生命消逝前的最後歎息。
神荼看著玄天緩緩倒下,心中五味雜陳,有一絲解脫,有一絲愧疚,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堅定。
但他知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回頭路。他迅速抽出斧頭,趁著四下無人,轉身如鬼魅般逃離了現場。
他的身影在營帳間快速穿梭,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隻留下那頂彌漫著血腥氣息的帳篷和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