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騎買天勇士在初更時勒定在陰山西峰口,黎明之前的大草原是最寒冷的,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連火也點不了,分雷命令眾騎下馬,十人一組地緊挨在一起取暖,馬不解鞍人不能寐。他叫來強奇裏、莽烏特和賈紮拉,帶著鴻吉裏和朵朵伊爬上一座草丘,迎麵襲來的寒風讓人眯上了眼睛。
“這小也算條漢,單騎跑了三十多裏路,也不怕被狼群吃了!”說話的是莽烏特,他正把玩著手的解牛斧頭,鴻吉裏猜了猜能有百來斤的重量。
分雷仰頭看看天色哼笑道:“他不僅不怕狼群,還不怕馬腿別瘸在鼠洞裏,嘿,再有兩個時辰就天光哩。”他回過身對賈紮拉道:“先讓兄弟們吃點醃肉,命令各十夫長將馬蹄包上!”
賈紮拉應聲而去,鴻吉裏問道:“你敢肯定孔兄弟能在兩個時辰內找到他們?”
分雷拍著他的肩頭,摟著他回到駐地道:“孔果洛是天生的偵騎勇士,就算螞蟻鑽了他的鼻,還有生都呢。”
“生都?”
莽烏特怪笑道:“就是那頭獒犬王,好幾次我想宰了他補補身,嗨!那孔果洛要跟我玩命呐,哈!”
分雷叫大夥坐下,強奇裏從腰間解下馬囊,裏麵盛著草原上最烈的酒,至打他拔出塞,那酒香就像瀑布一樣瀉了出來。莽烏特搶著先灌了一口,然後扔給分雷,分雷道:“本來不打算喝酒的,但這裏是陰山西口,窩在山裏的風很紮人,你也來一口吧。”
鴻吉裏接過來呷了一口,那酒像燒開了的辣椒水直流進肚裏,嗆得他差點掉下眼淚來。莽烏特哈哈笑道:“這小不是個孬種!普通的漢人若是嚐一口這個,非嗆死不可!”
朵朵伊嬌哼一聲,響起天籟般的聲音道:“你們買天部的人誰比得了,人不一樣,酒當然也不一樣了。”
莽烏特看她那恬樣差點流下口水,怪笑道:“小妮,要不要嚐嚐買天部男人的滋味?嗨!包你賴在烏拉古爾不走嘍!哈哈哈哈哈!”
朵朵伊努著小巧的鼻道:“像你這身高馬大的,配個母驢還差不多呢!”
“哦?”莽烏特故意板起臉,然後環視大家一周後“噗”地仰天大笑,分雷與強奇裏也是搖頭失笑,朵朵伊和鴻吉裏不明所以時,分雷道:“你以為他沒陪母驢睡過覺?嗬嗬,他這王巴蛋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什麼!”朵朵伊聽完臉上一白,愕然道:“他真和母驢……那個啦?”
一直不說話的強奇裏搓了搓黑白混雜的連毛胡道:“他們騙你呢,和母驢睡覺的隻有德喀部的人才能幹得出來。”
朵朵伊撅起小嘴剛要發作,卻聽鴻吉裏問道:“你們與德喀部真如傳聞所說的那樣不和嗎?”
分雷喝了口酒,笑道:“這種事兄弟還是別問了,看好你的妹,她的突厥名字起的不錯,小心讓賈紮拉霸占去了。”
“霸占人家?他還沒有那本事呢~”
莽烏特一臉正經道:“怎麼能讓這小得手哩!”說完一拍百十來斤的解牛斧頭道:“小妮是我的了!誰搶先問問它!”
眾人一陣轟笑,這時賈紮拉跑了過來,並揮著長矛指向陰山西口,分雷等人望去,一騎卷著寒風急速奔來!
“是孔果洛的人!”
待那騎跑過來後,騎上武士稟道:“分雷頭人!我們發現了奚部的騎兵!他們在西峰的一片林裏,我們先是找到了他們未及收拾的馬糞,然後摸到了他們的營帳!”
“有多少馬?”分雷問道。
“千餘匹!都栓在營帳前了!”
分雷叫了聲好,轉身喝令全隊上馬!
百來騎買天烏騎甲悄然無聲地整裝上馬,紀律的嚴謹讓鴻吉裏刮目相看,他拉過朵朵伊的韁繩道:“你沒有趁手的兵器不可輕舉妄動!知道了嗎!”
朵朵伊不依道:“你還當我是孩嗎!別忘了我也是用弓的好手!”
賈紮拉勒馬上前嘿笑道:“到時一定讓孔果洛給你把夠勁的弓!在此之前先用這個吧!”說完從馬墜袋抽出一把兩尺馬刀拋給她,朵朵伊接過後甩了甩笑道:“你倒挺會討女孩歡心的呢。”
賈紮拉嘿嘿笑著策馬而去,鴻吉裏見她手上有刀,歎了口氣地也跟大隊突入陰山西口了。
一百來騎的戰馬均裹上了沾濕的牛革布,踏地的聲音很難在窩風的西峰山川傳出聲響,他們悄然無聲地尋到了那片林,分雷讓最有經驗的強奇裏留下埋伏大隊,然後帶著莽烏特、賈紮拉、鴻吉裏和朵朵伊尋到了孔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