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軍模樣的一人排眾走出,從腰間抽出佩刀搖指分雷喝道:“大唐漠騎校尉蔡康原在此!賊人報上名……”
“噗”地一聲!蔡康原話還沒說完就被帳外掄來的短把砍刀劈了額頭!
“什麼鳥在此?”進帳的是疑問未解的賈紮拉。
其一個奚人臉上肌肉跳動,驀地抽出長刀便向賈紮拉撲去,分雷哪能讓他撒野,連看也不看地一刀挑飛那人的長刀,接著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腹上,他哼笑一聲,揪起半昏的奚人夾在腋窩下,道:“全都給我拎走!”賈紮拉朝帳外揮了揮手,四、五個買天勇士湧了進來,一人夾了一個隨分雷奔出主帳!
他們剛彙合了苦戰的鴻吉裏和朵朵伊,右側的奚部前鋒騎兵便上來了,分雷暴喝道:“兄弟們跟我走!”
五十多個買天勇士匆匆收了刀,在分雷左右策應著原路退去,就在他們要奔回到掩蔽的草丘時,奚部騎兵已是追趕上來,眼看刀掠脖了!隻聽“嗖嗖嗖嗖”勁箭排空之聲響起,奚部前排的騎兵盡數跌亡!緊接著傳來莽烏特炸雷般的怒吼!十騎買天勇士卷雲般傾瀉而出!隻聽碰撞和慘嚎聲頓起,分雷等人也顧不得莽烏特如何霸道地揮砍著解牛斧頭!徑直穿過孔果洛埋伏的地段,然後五十多人冷靜的胯馬而上,撇開孔果洛等人朝陰山西峰口奔去!
孔果洛和十個買天耍弓好手見莽烏特眾騎殺退兩撥奚部騎兵,在莽烏特大叫扯呼的時候!孔果洛下令放火箭,頃刻間滿地的烈酒衝天燃起!莽烏特眾騎的戰馬經過馴化早不懼怕大火了,一個個躍然躥出火線彙合孔果洛等人絕塵而去,獨留下哭嚎連天的奚部騎兵。
這一仗打下來,買天部連一個帶彩的都沒有,當莽烏特和孔果洛帶人出了西峰口時,分雷早以將俘虜各自綁在四匹馬肚上,一行一百二十多騎踏著牛革布悄然向西隱去。當天色放亮時,草原的春熟在晨光的照耀下已舒展起翠綠的腰支,斷後的強奇裏掩蓋人馬過後的足跡和氣味後,在分雷的身邊坐下。
分雷望著有些疲倦的勇士,下令各食自帶的醃肉和餑餑餅,然後向莽烏特遞了個眼色。後者起身抓來那四個俘虜,一一將他們踹跪在分雷麵前。
“都叫什麼!說出來吧。”莽烏特“嘭”地一聲將解牛斧剁進土,四個人也不敢抬頭,更不敢互相觀望,莽烏特上前踹了一腳那個奸細,然後低吟道:“這個人曾是個羊倌吧?有年頭了,是什麼來著?步勒默齊!”
那奸細趴跪在草地上抖個不停!叫道:“是步勒默齊!是步勒默齊!我是步勒默齊!”說著拱起身上前捧住分雷的腿哭道:“我幫買天壓過羊馬!我幫買天紮過刀槍!我為買天做過很多事啊!分雷頭人!大草原上的聖狼!我是一時糊塗啊!”
分雷解下酒囊,緩緩拔出塞,看也不看地低聲道:“買天有買天的規矩……”說完將酒囊遞給步勒默齊道:“喝了吧,黎明是大山的使節,它會帶你走好的。”
步勒默齊的臉上痛苦的縮做一團,那深刻的皺紋讓鴻吉裏和朵朵伊、以及跪地的奚部騎首和唐吏一陣心寒。步勒默齊顫抖地接過那酒囊,哽噎著喝了下去,沒等他咽下第五口!莽烏特便上前拽住他的頭深按在草地舉斧劈下!霎時間!斷項的脖根處哧出的血箭將頭顱衝去足有五尺多遠!
鴻吉裏和朵朵伊隻感到頭皮發麻,而場的唐吏卻“嗷”地一聲險些昏撅過去!
莽烏特濺著滿身鮮血,在眾人麵前抓過步勒默齊的斷頭,抽出鹿頭尖刀豁下臉皮,那刀豁的“吭吱吭吱”聲令鴻吉裏等人無不掩耳轉過頭去,莽烏特去完臉上的肉,用刀在眉恭骨間鋸了開去,不稍片刻,便把步勒默齊的頭蓋鋸了下來,他挖空白花花的腦漿後反轉過來,將酒囊的酒倒進去,和著血絲仰頭灌下。
“啊!我叫方季鐾!我什麼都可以說!”那唐吏再也堅持不住了,他說完看了一眼莽烏特爽快地抹著嘴巴,不禁也學著步勒默齊的樣爬上前挽住分雷的腿道:“如果免我一死!我會奉上最珍貴的消息!”
分雷自顧把玩著酒囊塞,然道:“你想告訴我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不可能!”方季鐾尖叫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哦?”莽烏特打著酒嗝,上前摟過小雞似的方季鐾,將步勒默齊的頭蓋酒碗湊在他麵前道:“這種東西喝完了就扔掉了,多一個少一個都不稀奇,來,也嚐嚐我們的美酒?”
“不不不!我是實話實說啊!”方季鐾駭然道:“唐軍已經與薛延陀達成協議!不管哪股勢力殺了車鼻可汗!草原上各個部落都不會被牽連!而且由薛延陀的大汗在牙帳內親自契血盟誓!現在想殺車鼻可汗的勢力不下幾十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