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雷眾騎來到金兜閣時,左右酒肆茶鋪卻是廖廖無人,空曠的大街上隻零零散散地走著幾個路人。
江老頭是個無話不說的主,喃喃道:“怪了怪了,先前這裏可是連馬兒都擠不進來的,怎麼今晚如此慘淡哩?”
分雷下了馬,淡淡道:“耗聞到貓味了,誰還敢出來。”
江老頭於馬上翻下身,靈巧地躥到金兜閣旁邊的暗巷口,喜道:“貓味兒倒沒聞到,卻是嗅到上等料香了,嘿!真是精彩!”
分雷一邊招呼八大刀徒下馬待命,一邊笑道:“你這老不死的廚頭可別忘了,如今你可是我的親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隨我來。”
誰知江老頭頭也不回地躥進暗巷,隻傳聲道:“上等香料百年難遇,我去去就回。”
分雷無奈下唯有領著八大刀徒邁進金兜閣,甫一進堂,金壁輝煌的俗氣便映進眼簾,幾桌散台坐著擁紅倚翠的嫖客,女人浪蕩的嗲笑和著小二的奉迎聲比比傳來,分雷看著這色浪景象,心內不禁一陣茫然,這一刻實不易涉足此地,沁瑭有言在先,今晚元解禮會留宿於此,到時若再碰上他,就不是淺灘之宴那般好相與了。
這時門側的摔銀屏風後走出個粉麵鴇母,一看分雷眾人均是堂堂男兒漢,一時蕩起浪笑,道:“喲喲!這是哪來的英雄哦!沒想到金兜閣這麼小的廟堂,一下擠了這麼多好漢,大爺們可要憐香惜玉哩!”
八大刀徒一人喝道:“滾遠點!你那淫嘴裏的吐沫星別髒了我家大爺!”
鴇母也是見過世麵的老海,努了努嘴道:“嗨!咱不就是吃這碗飯的嗎,嫌髒的話找自己家娘們去啊!”
分雷揮手止住屬下道:“媽媽別見怪,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鴇母一聽便落下臉,眯著眼睛道:“找誰啊?”
這一問倒讓分雷愣住了,是啊,他找誰來了?他連沁瑭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哎呀!不好啦!”
就在這檔口,二樓的一間環廊廂房外,一個端酒的丫頭驚叫著打翻手上傢什,癱在廊道盯著廂裏尖叫道:“殺人啦!殺人啦!”
分雷等人正疑惑之間,那鴇母臉色數變,駭然道:“可是舒大人出事啦?”
分雷驀地一驚!身一縱便跳上二樓的廊道,他拎開那丫頭進廂一看,立時呆在了當場!
入目的景象慘不忍睹,廂赤著上身手握長劍的男人正是舒慶東,地上蜷縮的一人則是分雷欲尋的沁瑭,鮮血已然染紅了她**的身,而跪在她身邊痛哭的女人不用說就是沁瑭的姐姐。
舒慶東披散著長發轉頭一看是分雷,不禁打了個哆嗦,他萬沒想到這個時候會遇上分雷!
這時八大刀徒湧上廊道,分雷看也不看舒慶東,急步走到沁瑭身前,看著她腹側的傷口不住噴湧出血水,一把抓過床巾壓住她的傷口,隨後脫下狼袍裹在沁瑭顫抖的身體上。
舒慶東盯著分雷寬厚的背影,上牙打著下牙顫聲道:“我不想殺她……我不想殺她呀……”
分雷回頭看了他一眼,駭得舒慶東丟下了長劍,可左手卻緊緊攥著一卷羊皮。
“那是什麼?”
舒慶東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一時無話可說。
分雷顯然已知道他握著的是什麼了,那就是霍去兵的藏寶圖,元解禮身在變幻無常的狼窯,為防萬一將這寶圖藏在金兜閣,就算唐營被破,寶圖仍會安然無恙,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切都讓沁瑭間接地告訴了分雷,而讓他奇怪的是,舒慶東既然是元解禮的人,為什麼會鋌而走險地來奪寶圖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嗎?
突然,分雷想到了一個可能,舒慶東獻出藏珠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藏寶圖!隻要元解禮貪圖藏珠的美貌就無暇顧及金兜閣,這樣一來他自然有機可尋,想到這,分雷更加為藏珠不值,她聰明一時糊塗一世,被這花言巧語的卑鄙小人所利用,連生存的權利都變得渺茫無際,已然成為男人之間玩弄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