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隆隆轟鳴,流沙的卷動越加湍急,方圓十丈的流沙旋渦將所有物體拉扯而下,幾座佛塔從斷開,那佛佗麵無表情地淹沒而去。分雷被流沙擠壓得連咳鮮血,身在沙下的右肋如被桀片刮骨,在劇痛之他險些昏蹶,一蓬蓬狂沙湧入口鼻,他木然地仰頭望向一方天空,忽然心生悲愴,似乎一切皆有定數,縱然是第一巴哈禿兒又如何,還不是要淹沒於天地循理之。
這時耳畔傳來車鼻可汗的朗朗大笑,他在旋渦不住翻滾,仿如童心未抿的頑童,在這沙海之,車鼻不住叫嚷著,他雙臂揚起殘沙,高聲笑道:“我找到啦!哈哈哈哈哈!看看啊!看看這些黃金!這都是我的啊!”
即將被狂沙掩埋的分雷半闔著單目,在流沙最後遮住他眼睛的一刹,他看到車鼻被斷裂的佛佗石塔砸入了旋渦之……
大地在抖動,整個玳軻岩城搖曳著,在這片聚集了十幾萬人的草原上,不論是軍人還是百姓,均駭然地望向城東的賀蘭山山脈,在靈守窟周圍的露天坑穴,直噴出高達十丈的沙柱,城的地牢入口更是肆無忌憚地噴射出股股沙浪。
在內城之端,井桃正與那傀儡可汗行著魚水之歡,陡然之間,大地劇烈的脈動令二人驚恐莫名,井桃**著光潤的**跳下床來,待她抓過裹體的紅紗來到窗前時,隻見玳軻岩城的軍民沸騰了,那些殘留下來的老弱向東跪下雙膝納頭膜拜,而城東外的納福堡周圍已被鋪天的狂沙所遮蓋,在這黃河沿岸是罕有沙暴襲擊的,井桃看在眼裏一時如墜夢魘。
“這……這是……”
傀儡可汗呆立在井桃身後,望著這場天罰一般的沙暴驚得膛目結舌。
井桃的彎水春眉微微一皺,晶黑的眸耀出一絲寒芒,她冷冷問道:“謝爾斑,你敢肯定地牢隻有分雷一人?”
這位名叫謝爾斑的假可汗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喃喃道:“一切都是按你的計劃進行的,車鼻身前隻有三十餘人,而分雷孤身一人,怎會是鐵爺的對手?”
井桃見他含糊其詞,不免狠聲道:“那杜豫又如何!你可否真的將他收買於帳下了?”
謝爾斑眼珠一轉,哼哼笑著撫上井桃的肩頭,道:“車鼻一死,我就是名正言順的突厥可汗,他杜豫隻不過是小小的牙庭校尉,又怎能奈何於我。”
井桃隻覺撫上香肩的雙手慢慢向酥胸前滑去,心頭掠起一陣煩躁,她暗自咬著牙根,沉聲道:“如果不能……我定會手刃了你。”
謝爾斑咯咯一樂,雙手在井桃的雙峰用力一捏,道:“我怎會辜負了你,車鼻隻想利用我做這傀儡可汗,誰想到天賜良機,你這仙女自天而降解救我於水火,不論今後如何,我定不會舍棄你,你就是我的突厥可敦。”
井桃緊緊閉上雙目任他輕浮,此時此刻,在她耳畔傳響著天地之間的轟鳴,而這轟鳴卻如同曆史的車轍,一道一道壓在她的心坎上,井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她知道,這轟鳴在告訴草原的人們,真正的突厥狼脈已然崩塌,在今後的歲月裏,突厥隻不過是過眼雲煙,人們會知道,昔日那個戰無不勝的鬆克部才是草原霸主。
那麼,分雷呢?
那個剛接任買天烏騎甲的頭人呢?
井桃忽然感到一陣無韻的悲傷,這股悲傷在謝爾斑的蹂躪下似乎木然了,當她再度被謝爾斑壓在身下時,她圓睜著雙目望向廳堂頂端的馥香繪,在那花草相連之間,她忽然看到了分雷,他在淡淡微笑,就如三間井的那個夜晚,那麼含蓄卻又不羈。
謝爾斑的動作越加粗暴了,在一陣陣衝擊,井桃想到了分雷的那句問話。
“告訴我,在三間井時,那句‘我很怕’是什麼意思?”
是啊……
井桃咬著下唇流下了一滴熱淚,她知道那答案是什麼,可那答案又有什麼用呢,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答案真的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