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灰溜溜地站在自家客廳裏,剛才"領導"去天涯屋視察,一眼看到他瞎扔的結婚證驚得目瞪口呆,此刻小紅本攤開在茶幾上,人贓並獲。"我們養你二十多年,結婚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你們太不尊重家長了!"林逸飛的聲音突然尖得刺耳。
"這跟尊不尊重有什麼關係?結婚是我們倆人自己的事情嘛!"
"這姑娘多大?家庭背景怎麼樣?本人做什麼的?什麼學曆呀?"
"瞧,審查開始啦,我就煩這一套!我也甭在這兒費口舌了,回頭我讓她把個人簡曆發到您二老的郵箱。"
"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呀?你說好人家的閨女會同意結了婚倆人都不住一塊兒,也不跟家裏人吱個聲兒?"
蔣學成一直沒吱聲這會也驚訝了:"不住一塊兒?"
"誰不住一塊兒啦?我那隻是……"
"你騙得了我嗎?你忘了你是我生的了!那屋就你一人兒的東西。"林逸飛敲敲麵前的結婚證,"連結婚證都隻有一本兒!我一問誌剛,他支支吾吾越描越黑,一看就有鬼!"
"不一定每對夫妻都得住一屋吧?你倆不也分居了二十年嗎?"天涯索性不瞞了。
"我們分居那是因為工作……"蔣學成底氣不足。
"那你調回來後,你倆也不比分居時更像夫妻呀……"天涯嘀咕。
"你說什麼?"林逸飛要發威。
天涯低眉順眼:"我的意思是住不住在一起隻是個形式。"
"不住一起結什麼婚呀?那夫妻不住一起還怎麼白頭偕老啊?"
天涯不愛聽了:"最討厭這個詞兒了!兩個人捆在一起幹點什麼不好啊?非得捆在一起變老!什麼最浪漫的事兒就是跟你一起變老,那都是歌裏唱的,我看最不浪漫的事兒就是一起變老!特別是兩個人本來就不冷不熱的,還非得綁著捆著等到頭發白完牙齒掉光,不覺得既可怕又可悲嗎?還不如好說好散,各自開發第二春呢。"
林逸飛氣得霍地站起來:"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聽著,你要還想認我跟你爸,就馬上帶她來見我們!"
"我老爸是傳說中的老好男人,他不會掃人的興的。我老媽有點難弄,你要有思想準備。"天涯在咖啡館裏擔心地囑咐文靜。
文靜淡淡地點了下頭,表示心理上承受的住:"我見過你媽。"
"或許當初你是對的,這樣被她老人家發現,確實挺被動。你把責任都一股兒腦推我頭上完了!別的她也挑不出你什麼。"天涯盯著文靜端莊沉靜的臉沉思片刻,"要說誰能順利過關,那人兒就該是你吧?"
"怎麼講?"
"是期望值的問題,我媽老覺得我不靠譜,而你看上去挺靠譜的。我沒給她帶個洋妞、黑珍珠什麼的,再不弄個穿鼻環的、頭發染成西瓜紅再玩點搖滾的MM,她老人家該知足嘍!"
文靜鬱悶:"你就這麼誇我呀?"
媳婦見公婆,本來是結婚前該做的事,文靜的這個程序來得太晚了點,任她心理素質再好也架不住現在這麼一片混亂局麵,心裏不免惴惴不安,繞著商場轉悠了四五圈也拿不準主意穿什麼去婆家,小曼當參謀,不停地看文靜左一件右一件換,頭搖得像撥浪鼓,終於她試了一套學院派風格的,小曼點頭:"牛津大學女博士。"她奇怪地看著鏡中的文靜,"我就沒見你這麼刻意想討好過誰!"
"我是我媽帶大的,'媽'這個字在我心裏很重……想給他媽留個好印象嘛。"文靜摩挲著衣服柔軟的質地。
"憑直覺,你這婆婆不太好侍候。"小曼有些替好友擔憂。
"比你媽還難侍候?人家畢竟是知識分子。"文靜謝謝小曼提醒。
"我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再難纏她沒什麼檔次呀,你婆婆要難纏起來肯定上檔次。你和蔣天涯還分著呢,你倆的事兒還沒個說法,又鑽出他爸媽,後邊準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