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自我安慰:"能有什麼事兒呀,就是見個麵,認個門兒。"
小曼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一招:"中間兒我給你一電話,你要感覺不對,就化妝撤退!"
"……還不至於吧?"文靜翻白眼兒。
林逸飛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滿屋轉悠,蔣學成穩如泰山般坐在沙發上看報:"消消停停坐會兒吧,一定是堵車了。"
兩口子一輩子沒有步調一致的時候,天涯媽一輩子看不慣他爸不急不慢的態度:"都不敢想象他會帶個什麼樣的回家……你還真沉得住!你說那文靜會不會是二婚的,26了!完全可能結了又離了,忘問天涯了!沒準兒還帶著個拖油瓶的孩子,要不倆人怎麼不住一塊兒呀?"
蔣學成頷首一笑,想象力也太豐富了,自己家兒子還跟個小孩似的,還指望他給人家當後爹?門鈴響了,林逸飛指揮丈夫開門,天涯和文靜簡單買了點水果,心裏七上八下的進屋。天涯介紹:"我老爸。這文靜。"文靜標準90°鞠躬,"蔣伯伯好!"
林逸飛一打量文靜立馬認出來了:"是你!?"
"伯母好。"文靜心裏咯噔一下。
結了婚還叫伯母,少教養,天涯媽不高興,甚至不屑於掩蓋她的不悅:"坐吧。"
蔣學成把水果推到文靜麵前:"吃水果,喝茶嗎?"
"水果就行了,謝謝。"文靜拘謹地拿起一個小西紅柿放進嘴裏,慢慢地吃。
林逸飛銳利的眼神透過茶色眼鏡也能刺得文靜渾身不舒服:"聽天涯說你母親剛去世不久,父親做什麼的?"
問題來得很突然,文靜一時語塞。"做點小生意。"天涯搶著說。
"人家又不是啞巴。我們家的情況天涯都跟你說了吧?"
"嗯。"文靜一個字也不敢亂說。
林逸飛正襟危坐又開始介紹:"我在大學教倫理學,啊,是教授,他爸是高級工程師,搞橋梁建設的,我們是知識分子家庭……"文靜和蔣學成聽著都別扭。
天涯倒挺從容,插嘴:"多餘了,多餘,知道咱家二老都是大知識分子,不用反複介紹了。媽,您這是在大學待久了,封閉!我要在外麵跟人說我媽是教授,您以為別人會肅然起敬?現在的大學教授怎麼混上去的大夥心裏倍兒清楚……我不是說您啊!您絕對是真材實料!可我大學四年,讓我佩服的教授沒超過兩個。"
"你現在是結了婚的人了,說話還這麼天一句地一句的!"
"結了婚連說話的自由都沒了,那結婚幹嘛呀?找不自在呀?"
蔣學成一邊和稀泥:"你讓你媽把話說完嘛。"
"聽天涯說你是賣房子的,也就是社會上說的樓姐吧?"林逸飛目光又對準文靜。
文靜抬起頭直視鏡片後的眼睛,輕言細語卻字字清晰:"我應聘的職位叫做'房產置業顧問'。"
林逸飛感覺到兒媳婦貌似溫和的個性中的那種力量:"你跟我們天涯結婚,你父親知道嗎?"文靜搖頭。"我們真不明白你們年輕人是怎麼想的,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著父母呢。"
蔣學成一聽妻子聲音發急趕緊避重就輕:"行了,過去了的事兒就別說了,你們這些孩子就愛趕時髦,結婚跟過家家似的。"
"我們做長輩的可不能由著你們的性子來呀。我們想請你父親來一趟。"
文靜慌了神,天涯忙出手相救:"又多餘了!人家挺忙的……"
"這是基本禮節!文靜是我們家兒媳婦,他父親現在是她唯一的直係親屬,親家之間當然應該見個麵。你們不會是想讓我和你父親上文靜老家拜訪他吧?"
"別!別!不敢勞動二老的大駕。"
"我打電話讓他過來吧。"文靜忽然抬頭說。天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