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錯說完,覺得自己剛剛簡直是鬼使神差了。
自己說這話,是因為真的對將軍府這位病秧子一見鍾情了?
身居高位,她見過的美人無數,雖從未有一人像這人一般美得直觸人心弦,卻也不至於立刻色令智昏。更何況……自己哪裏能夠真就喜歡上他?
尚書府的杜傾白才應該是自己的意中人。雖然平心而論,自己見到他是半點心也不動,可少時他曾救下過自己,那時自己便許諾隻將心交予他一人,此刻怎能因為美色亂了心智?
將軍府是五皇子的人,杜傾白與慕錯則同屬三皇子黨派。現如今皇帝立三皇子為太子,五皇子派示弱,因此將軍府才將沈君棠送進她的攝政王府。
她對三皇子還是五皇子當太子都是無可無不可,反正左右都是自己的侄兒,都是自己當這個女攝政王。隻不過杜傾白偏向著三皇子,所以她才也順著杜傾白的意罷了。
她用手撫了撫沈君棠的臉,明明他的臉上沒什麼肉,感覺就是薄薄的一層皮膚貼著骨頭,可看著卻不顯得形銷骨立得醜陋。
果真是一副美人骨,便是憔悴至此也依舊絕色無雙。
手下汗濕的肌膚白皙滑膩,撫過時像是在觸摸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這溫涼的觸感著實是讓人心動不已,可自己還有個杜傾白。
杜傾白知道自己娶了個將軍府的人,嘴上雖不說什麼,可行為舉止也暗含醋味,明顯是不悅的,現在自己如果真被沈君棠勾走了魂,不知道還要怎樣鬧騰呢。
慕錯沉默著將手收了回來,卻又不舍地暗自搓了搓指尖。她見過不少美人,可因為杜傾白,真的這樣觸碰還是頭一次,心裏頭不由有些留戀。
慕錯的心思轉瞬間便是千回百轉,沈君棠卻是一絲未知。他眼眸半闔著,顯然是因為疼痛有些迷糊了,恍惚間隻知道輕輕握著慕錯那沾了他血液的手。
“好生照顧他,歇些時候讓他住到……”慕錯站起身,對仆人叮囑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若是將沈君棠搬到好些的房子裏,恐怕又得吃飛醋。她無奈道:“算了。你們仔細招呼著他,不許怠慢,一應藥材,皆從庫房支出,不許短了。”
仆人們齊聲應了是,慕錯便帶著江月走出去。下午時杜傾白還約了她去飲酒,此事不能爽約。可見了沈君棠再趕著去見杜傾白,不由也少了興致。
可約是不能爽的,尤其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約。
每到這種時候,慕錯心中總是會隱隱後悔,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許那個諾。許點榮華富貴不好麼?非是將自己也折了進去。慕錯也曾想著找機會與杜傾白一刀兩斷,可杜傾白卻是萬事無差錯,絕不給她一點機會。
慕錯人上了轎去赴約,心中想的卻還是躺在床上那人。她轉頭問江月道:“他的病和毒到底是怎麼回事?具體有多嚴重?”
江月了解自家主子的德行,麵上不顯,實際心思早就不在杜傾白身上了,於是早早問清了沈君棠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