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臣便鬥膽與三殿下比上一比。”慕錯見杜傾白過來,麵上浮現出了微笑,很快便答應了下來。
“你跟上來。”慕錯駕著馬向前了幾步,接著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沈君棠招了招手。
沈君棠剛要依言跟上,身側的杜傾白卻突然策馬至二人之間隔開了二人。他看著慕錯笑道:“郡主隻管與三殿下比試便是,王夫這兒自有我來照應。”
帶著王夫一同與皇子比試確實於理不合。慕錯麵上笑容不變,隻是側頭吩咐江月道:
“你好好帶人護著杜公子與王夫。”
江月迅速應了是,慕錯冷笑著瞥了杜傾白一眼,不等他再說話便與陳習駕馬往林中去了。
秋獵的人多,可林子大,分散開來林子裏頭便是幽靜得很,周圍隻有偶爾動物悄然跑過草叢的窸窣聲。
陳習並沒什麼謀略,慕錯對這個皇侄從來瞧不上眼,甚至覺得他比不上五皇子陳度。
也不知道杜傾白為什麼會選擇支持陳習。
難道是覺得陳習好操控,適合稱帝之後當自己的傀儡麼?
慕錯一邊隨意想著,一邊搭弓射中一隻隻獵物。每次有獵物被射中,身旁的侍衛便會迅速上前將獵物撿起。
她始終在叢林中間的區域狩獵,就是希望在沈君棠遇刺之時可以及時趕過去。
杜傾白讓自己帶著沈君棠一同來秋獵,意思已經幾乎明說出來了。而她知道三皇子與杜傾白的擔心,於是帶沈君棠一同來秋獵,以消二人疑心。
杜傾白將自己從沈君棠身邊支開,定是想著趁這時候對沈君棠下手。雖然擔心沈君棠,可自己已經派了江月以及一眾暗衛前去保護,應該即便遇刺也可以支撐到自己過來。
慕錯手上在搭弓射箭,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麵。可即便如此,陳習的獵物依然遠少於慕錯。慕錯身邊侍衛的馬上獵物都已經掛滿了,可陳習身邊還有好些侍衛是兩手空空。
“不愧是姨母,在戰場上戰功赫赫,在秋獵上也收獲頗豐。”陳習又是一箭射空後,終於收起長弓對著慕錯抱拳奉承道。
慕錯一眼便看出陳習也是有心事。先前那一箭的力量雖足,卻沒用心判斷獵物的移動,這才會落空。
陳習的準頭是越來越差,想來是離他們動手的時候是愈來愈近了。慕錯笑了笑,道:“殿下氣力有餘,心力不足,可是有心事?”
陳習麵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卻依舊道:“本殿並無心事,恐怕隻是因疏於練習。”
慕錯也懶得再說,點了點頭後便再度挽弓搭箭,瞄準更遠處的獵物。
她力氣大,陳習那“有餘”的氣力在她這裏也是“不足”。慕錯兒時是隨著父兄在塞外度過的,一招一式都是真刀真槍練出來,氣力也是不一般的大。常人舉都舉不起的重弓,在她手上被拉得如同滿月。
“郡主!王夫遇了刺客!”
遠處有一名侍衛尚未趕到慕錯跟前便已經喊了起來。慕錯雖早有準備,聽到這話卻依舊是心神一顫,挽弓的手一鬆,失了準頭的箭竟然貫穿了一棵樹的樹身。
她來不及與陳習招呼,駕馬便隨著侍衛直朝著沈君棠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周遭的樹影隨著她的前進不斷後移,視線之中幾乎隻剩下了殘影。樹林實在太大,她駕馬在林間奔馳,卻依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近沈君棠的所在。
尚未見到沈君棠時耳邊的刀劍碰撞聲便已不絕於耳,慕錯心中焦急,鬆了韁繩再度搭弓,任由馬衝入林中。
慕錯剛進入二人所在的密林,便見到一黑衣刺客持刀直直劈向沈君棠的後背。沈君棠手上持著劍,邊上躺了許多名刺客,可他身上的銀甲已經染了血,身子也搖搖欲墜,再無法支撐了。
她一鬆手,長箭離弦,箭矢射中了沈君棠身後那名想要偷襲的刺客。刺客直直倒了下去,慕錯趕忙策馬到沈君棠身側,一把將他拉上了馬。
沈君棠臉色慘白如紙,被拉到馬上後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輕輕喚了她聲郡主後便再沒了聲響,隻是輕輕拉著她的衣裳不讓自己墜下馬去。
慕錯一碰他的右肩,摸到了一手溫熱粘膩的血。
“杜傾白!”
什麼傷口出血量會這樣大?慕錯暗道不好,心中焦急不願再與刺客糾纏,見到一旁的杜傾白後,皺著眉頭喊他想讓他住手。
杜傾白看著她,搖了搖頭。
“小心!”
眼角寒光閃過,耳邊傳來了箭矢的破空聲,慕錯剛要提刀格擋,卻被懷中人反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