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錯……”
正在慕錯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沈君棠睜開眼看向了她,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
“對不起。”慕錯連忙上前握住了沈君棠的手。她看著沈君棠,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自己如果要給沈君棠做主,就隻能殺掉杜傾白了。可她還沒做好背叛杜傾白、殺掉杜傾白的打算。
畢竟杜傾白是救過她的人。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慕家遭遇了追殺,她眼睛因為被人下藥,所以瞎掉了。她一個人被困在獵人捕獵用的陷阱裏,周圍都是黑色的,沒有任何光亮。她覺得自己要孤零零地死去了。
可這個時候杜傾白出現了。他說他會救自己,而自己也說會永遠愛他。自己眼睛治好的第一刻,看到的就是他。
嘴上說說殺掉杜傾白容易,可是誰可以輕易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況當初是他救下了最迷茫無助時的自己。
她從沒告訴任何人自己對杜傾白好是因為救命之恩,於是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真心愛著杜傾白。
現在她又應該怎麼告訴沈君棠呢?告訴他,杜傾白用的匕首甚至都是自己送給他的定情信物麼?
慕錯黯然的神色全被沈君棠看在了眼裏。他看著慕錯,竟然微微笑了,輕聲道:“其實我早就心怡郡主了。”
“何時?”慕錯問道。
“在臣小時候,當時看到了被困在獵戶陷阱裏的郡主。明明已經很害怕,可還是強作鎮定與臣談著條件。當初臣說希望郡主從此隻心怡臣一人,郡主答應了。可惜時過境遷,郡主想必已不記得了。”
慕錯愣住了。她看了看那把沾著淋漓鮮血的匕首,問道:“是你救的我?我認錯了。”
沈君棠看著慕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下一鬆,意識便開始飄忽。他已經不太感覺得到疼痛了,他隻感覺身上沒有一點力氣,身體也很冷,冷得就像是一個人身處冬日的寒夜似得。
身上的每一處關節都在密密癢癢地痛,那些冬日的池水像是滯留在了他的骨頭縫裏,化成了一個個冰渣子刺著他的骨頭。隻有被慕錯握著的手尚且舒服些。
可慕錯終有一天會鬆開自己的手。
熱流湧上喉頭,沈君棠費力地偏頭,血從他的唇角滑落了下來,卻還是有一些嗆進了肺裏。他無力地咳了幾聲,便再沒有掙紮的力氣。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隻能死死抓著慕錯的手,節省著力氣吊著自己意識的一線清明。
沈君棠以為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握著慕錯的手,一定是抓得緊緊的,卻不知此刻隻是虛虛握著。慕錯下意識回握著沈君棠的手,仔細地回憶著沈君棠的說話的聲音與語調。
確實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無論何時總是波瀾不驚的溫言細語。當時自己瞎了眼睛,隻能看見一片漆黑,聽見了這聲音後,自己眼前卻浮現出了淺淡平靜的微笑。
讓她感到很溫暖的微笑。所以她才會說願意永遠喜歡他。
誰想到是被杜傾白頂替了。
慕錯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感覺過不對勁,於是經常偷偷閉起眼睛聽杜傾白說話。閉上眼睛不看杜傾白後,更是越聽越不對勁。
但杜傾白對自己的那股溫柔與依順勁兒倒是真真切切的,於是她也沒辦法不信。
“杜傾白說是他救的我,所以我才說喜歡他的。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想明白後,慕錯手足無措地輕輕碰沈君棠的臉,幫他拭去唇角的血。
潮濕溫熱的液體沾在指尖,慕錯卻覺得這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像是他的血液像是落入她的胸腔,與她不斷跳動著的心髒融在了一起。
“我想要和你過一輩子。我想要和你永遠幸福地在一起。”慕錯湊上前,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個輕盈的吻,又在他的耳邊說道:“我不會讓你死。我也不會再幫杜傾白。”
“幫助五皇子,你可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