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棠向自己要秘藥?也不是不能給。
“隻是你服用秘藥,身體有什麼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慕錯問。
沈君棠搖了搖頭,回道:“秘藥恢複傷口很快。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嗎?”慕錯追問。
“時常腹痛,飲食也難進。”沈君棠說這話時,眉毛若有似無地微微皺了皺。
沈君棠鮮少在慕錯的麵前說起自己身上難受的地方,現在說出來,想是不好意思,瓷白的臉頰與耳尖都浮上了粉色。
慕錯看沈君棠簡直看直了眼,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看,眼睛幾乎就要粘到他身上了。沈君棠這樣與平時溫和疏離的模樣完全不同,就算五官依舊是精致清冷的,可示弱之後的一切動作都顯出股難言的嬌媚,讓慕錯聯想到無數與他親密的時刻,恨不得此刻便將他吃幹抹淨。
“是我不周,讓你受罪了。”慕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立刻承認自己的過錯。她湊上去親親沈君棠的臉,看到他的臉更紅了一些,便又從袖子裏掏出一瓶子藥,問道:
“你要幾顆?”
沈君棠不說話,卻笑著從慕錯手裏拿過了整瓶子藥。慕錯以為他是要自己倒幾枚藥出來,卻見到他將一個瓶子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枕下,顯然是要全拿走了。
“你要這麼多幹什麼?”慕錯這種藥製得很多,就是為了不時之需。雖然用藥太多,藥性會減弱,可在危急時刻也是救命的玩意兒。
她帶著的遠不止這一瓶,直接給沈君棠一瓶便也沒什麼。可沈君棠要這麼多藥又有什麼用?
“舊傷難愈,臣實在是難以忍受了。”沈君棠看著慕錯笑笑,又道:“皇上,不若就讓臣任性這一次。”
一直到了現在,沈君棠身上的舊傷也依舊沒有愈合嗎?慕錯上次碰沈君棠都是隔著繃帶,與其說是覺得醜陋而不想看,倒不如說是不敢看。
沈君棠身上哪一處的傷不是因為自己受的?就算當初事出有因,可現在濃情蜜意的時候提起這點,慕錯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那你就收著吧。但是藥三分毒,別胡亂吃。”慕錯溫聲囑咐完,又良心發現似得說道:“我身邊有顧棋秋跟著,讓江月留下來護著你。”
“哪有皇帝留下自己的心腹護著侍君的道理?”沈君棠也笑了。
慕錯還要說些什麼,卻被沈君棠突然抱住了。他擁抱的力度很淺,不像其他人那樣要將人融入骨血般的強烈,可慕錯卻覺得這一抱中似是有波濤激蕩,感情喧囂卻又寂靜。
“長夜漫漫,淒寒徹骨,皇上今夜,不如便留在臣的身邊吧。”
“讓臣,記住皇上的一切。”
……
第二日沈君棠未醒的時候,慕錯就已經悄悄離開了。
昨夜她與沈君棠什麼也沒幹,隻是單純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自從沈君棠受傷,她在皇宮裏雖然也與沈君棠一起睡過,卻沒有這樣真正陪在他的身邊。
昨夜即使有她在身邊陪著,沈君棠也睡得極不安穩。夜裏受了噩夢驚擾,醒後胃脘與舊傷又反複折磨……慕錯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沈君棠不在自己懷裏,於是伸手去撈人,結果摸到一手冷汗。
一下子就把她給嚇得清醒了。沈君棠被疼得渾身發顫,可怕吵了她睡覺愣是一聲沒吭,唇瓣因為忍痛也被他自己給咬爛了。慕錯慌亂之餘好好問了,才知道這疼痛對沈君棠而言竟然已經是習以為常。
若是夜夜如此,那真的不是人過的日子。怪不得沈君棠向自己要秘藥。
她第一次後悔當初對沈君棠下這樣重的手,可仔細想想,又不覺得自己有錯。
無論如何,當初進入王府時,沈君棠就是以內奸的身份,而後來宮變,如果自己沒有料到他們的布置,提前派人包圍沈府,說不準真的被五皇子與沈限江算計死了。
無論從哪方麵說,自己給沈君棠這些懲罰都是無可厚非。可即便這樣想了。看到沈君棠難受,她心裏也還是會感到不舒服。
就像……她真的做了錯事一樣。
慕錯心煩意亂,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再次麵對沈君棠,便起了個大早,確認人還在昏睡後,直接駕馬走了。
可她卻不知道,在自己走出營帳的那一刻,沈君棠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