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一)(2 / 3)

地上有名婢女暈了過去,盛藥的藥碗碎在地上,碎瓷片到處都是,藥汁也把地麵給弄得髒兮兮的。仔細看一下,周圍的家具和人的衣服上還有細密的血點子。

有人刺殺?除此之外,梧泊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可自己現在還站在這兒呢,哪兒來新的刺客刺殺沈君棠?

一群醫官和婢女亂七八糟地圍著沈君棠,除了他的一點衣角,其他什麼也看不見。梧泊跟著楚梟走到沈君棠跟前,才看到沈君棠脖頸和右手腕部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而其中一名醫官死死按著的,竟然是沈君棠的脖頸。

那名醫官手中掐著沈君棠細白的脖頸,卻還有血從指縫裏不斷地湧出來,沈君棠的脖頸、手、頭發、衣裳被血糊住,全是一片狼藉,了。另一名醫官一手按著沈君棠的肩,一手哆嗦著沿著手指縫隙往沈君棠的脖頸上不要錢的撒藥粉。

兩名醫官把藥粉撒完看著勉強止血,才又將那道口子一圈圈包紮起來。沈君棠的脖頸上竟然是一道割痕,那道割痕不是很深,可是傷在脖頸這種要害上還是讓人膽戰心驚。梧泊看了眼地上的碎碗片,才知道這估計是他自己割的。

沈君棠一直在下意識地掙紮,可他醒過來就已經是強撐,現在再次失血,那掙紮幅度也弱得可憐。他被人按著脖子肩頭的時候碰到傷口,會下意識地皺眉,但是一如既往的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被人托起頭包紮頸部傷口的時候,他的頭無力地向下垂,像是那受了重傷的脖頸已經支撐不住頭顱的重量,又單純像是一具偶人被剪斷了線。或許控製偶人的主人已經拋棄了他。

兩名醫官在處理沈君棠脖子上的傷口,另外幾名在處理沈君棠右手手腕上的口子。手腕上的那道口子是豎著割的,皮肉外翻,又深又長,看得出來割的人是一點也沒對自己留手。還有兩名婢女在扒著沈君棠的左手。

沈君棠的左手攥得緊緊的,像是握著什麼可以讓他脫離苦海的至寶,隻是他的手心裏不斷有血流出來,應該是握著的東西將手給劃傷了。

最後婢女強行將沈君棠的手扒開了,梧泊這才看見沈君棠的手中死死攥著的,竟然是一塊碎瓷片。明顯曾經是藥碗的一部分,隻是現在卻沾滿了血。沈君棠的手心也被割得血肉模糊,都說十指連心,也不知道剛才他是怎麼能夠握住的。

更何況他抓著那瓷片幹什麼?脖子上一道口子不夠,還想找個機會往自己脖子上再劃上一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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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棠身上的傷口被一群人包紮好,手裏的碗片被搶走,意識明顯混沌了起來,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撐不住,總算好歹將眼睛閉上了。

沈君棠消停了,楚梟才在椅子上坐下來,問道:“怎麼回事?”

幾名醫官七嘴八舌地一起說起來,梧泊聽出了個大概。大致就是楚梟出去後,醫官把藥端給沈君棠,結果沈君棠看也不看直接將藥碗摔碎在地,抓了塊碎碗片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劃拉。

幸好沈君棠下意識用的是右手。沈君棠傷的也正好是右肩胛,手上力氣不夠,沒辦法把口子劃深,所以沒傷到血管。

劃傷脖頸後,醫官立刻一起撲上來握住沈君棠的脖子。脖子割不了,沈君棠就又去割自己的手腕,這次他發現自己沒右手力氣後就用左手去割,那右手手腕上的血幾乎是直接濺了出來,其中一個膽子小些的婢女直接嚇得暈了過去。那聲尖叫也是她發出來的。

聽著醫官細數沈君棠的罪行,梧泊感覺自己的頭都痛了起來。人家要自戕都是割腕子,哪像這人是直接割脖子的?還生怕自己死得不透,又來割自己的腕子,簡直是反複受罪。

真不知道這沒幾口氣的人是怎麼把府裏鬧得雞飛狗跳的。梧泊看了眼沈君棠,想,以前看沈君棠的時候,倒是沒發現他有這等本事。但這本事還是別用在這裏的好。

為了防止這人醒過來會再出些什麼幺蛾子,梧泊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