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韞韜收到來自宮廷的一份請柬。朝花節那天,皇後要在宮中舉辦了一場盛宴,邀的都是皇族貴女和京城三品以上官員的千金,作為太傅唯一的嫡女任韞韜自然在受邀之列。
到了朝花節那天,綺雲將任韞韜喚醒時離宮中宴會隻剩不到兩個時辰。綺雲道:“小姐,時辰不早了,讓奴婢先幫您梳洗吧。”
將任韞韜扶到鏡前,綺雲梳理著任韞韜綢緞般順滑的青絲,道:“小姐,今天進宮赴宴,得梳個不落俗套的發髻才好。”
任韞韜道:“梳個簡單的雲髻就成了。”
綺雲嫻熟地綰好發髻,拿了綴著流蘇的赤金迎春步搖正要給小姐插上。
“這個太紮眼了。”任韞韜看了眼首飾匣,道:“還是戴這支梅花玉簪吧。”這枚梅花簪雖造型簡潔,卻是上好羊脂玉精雕而成,通體潔白無瑕。花瓣片片花蕊點點,宛若一朵傲雪鬥霜盛開的臘梅。
鏡中的女子,雖一臉素顏,不施粉黛,卻比最美的花都嬌豔。無華麗頭飾裝扮,自有熠熠生輝的光暈。
綺雲取來幾件裙裝,供任韞韜挑選。此番入宮去,自然不能選平時愛穿的白色。任韞韜選了件蓮青色的襦裙,又加了件披帛。不張揚而且不失端莊。
梳洗後,房外的小丫鬟端來早餐,是燕窩粥和數碟清淡小菜。
任韞韜匆匆用了些,由綺雲陪著來到府邸門口,上了早已等候著的馬車,便朝宮中趕去。
當她來到綠蔭環翠禦花園,裏麵早已熱鬧非凡。名媛佳麗如園內一簇簇、一叢叢盛開的鮮花,入眼皆是,有大司馬家的長女沈黎姿、孫尚書的嫡幼女孫瑩瑩、鎮遠候的孫女尹寶儀......。大家三五一處,聚在一起或閑聊,或賞景。
“任姐姐,我正納悶怎麼沒見你。還擔心你有事來不了呢,看不到你的。”卻是大理寺卿周大人的嫡次女周玥瑤。任韞韜與其有過幾麵之緣,算不得深交。印象中是個活潑爽朗的姑娘。
任韞韜淡淡一笑道:“難得妹妹還念到我。”
“玥瑤,那你的擔心也可真是多餘了。這麼難得的在皇後娘娘麵前露臉的機會,任大才女怎會輕易錯過呢?”說話的是大司馬之女沈黎姿。隻見她穿著一襲緋色的百蝶穿花褶襇裙,外罩一件流雲圖紋的披巾。隨著她緩步行來,頭上的蝴蝶點翠嵌玉金步搖輕輕搖曳,平添了幾分柔媚姿態。
“任小姐才藝絕倫,想來到時定會讓我們一飽眼福的。”尚書千金孫瑩瑩穿的是葡萄紫的百鳥裙,也顯然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
“皇後娘娘駕到。”宮人的唱諾聲清晰傳來。皇後在宮女簇擁下儀態萬方地步入花廳。太子蕭賾和五公主跟隨在她身後。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萬福金安。”眾人紛紛行禮。
“都平身吧!”皇後打量了一下眾人,作勢讓大家起身。
眾人歸座後,宴席便開始了。酒至半酣,皇後身邊宮女道:“今日是花朝節,花神娘娘的生日。女孩子在這天祭祀花神仙子,據說不僅能變得聰慧靈巧,還能求得好的姻緣。諸位貴人有拿手的絕技才藝,盡管上來展現,也為大家助興,添些樂趣。
這些名門閨秀平時雖不拋頭露麵,今天的場合卻是千載難逢,皇後太子都在座。若能能到垂青,飛上高枝就在眼前。
樂聲響起,沈黎姿廣袖輕舒,如絢麗的雲霞鋪灑紛揚。緋色的衣裙迎風翩飛,帶得枝頭的花瓣不住飄落,拂過她的鬢,落在身上......
一曲終了,皇後讚道:“大司馬家千金未穿留仙裙也舞出了天人之姿,更勝漢時的飛燕一籌了。”
接下來琵琶聲起,孫瑩瑩輕啟朱唇唱道:“白嗎飾金羈,連篇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她唱的是曹植的《白馬篇》。歌聲婉轉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