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裝的二人來到街上,今晚的街市亮如白晝,各色絢麗奪目、形態各異的花燈從街頭綿延至街尾,當真花市燈如晝。
“小,公子,”小字剛出口,綺雲意識到換了男裝再稱小姐不妥,立即改喚作公子:“快看,那隻蝦燈真象隻活的大蝦。蝦鉗都在一伸一縮的。那邊有隻蝴蝶燈,更漂亮,我們快過去看。”
穿行在夜市嘈雜熙攘的如織人流中,怕被擠散了,任韞韜一直緊緊牽著綺雲。聽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嫌她聒噪,指甲在她掌心掐了一下。
綺雲噘起小嘴,委屈又可憐地看了任韞韜一眼,倒不再叫嚷。
前麵有猜燈迷的,綺雲扯了一條,讀道:“大禹稱王(打一節氣)”想了會問任韞韜道:“小姐,你說是哪個節氣?”
“大禹治理黃河有功,舜讓位於他。後大禹建立夏朝。當然是立夏了。”
還未猜幾個燈謎,綺雲看到不遠處有捏麵人、畫糖畫的便擠了過去。其中一攤前圍的人最多,進去一看,隻見攤主取了一塊糖略加揉搓,邊拉邊吹,一隻隻栩栩如生的動物或人物便呈現在眼前。
綺雲覺得有趣,便讓其按自己的模樣吹了個小人。拿在手上,很是喜歡。
“放飛許願燈,事事皆如願。”是有人在叫賣孔明燈。任韞韜過去買了一盞。又問賣家要了筆墨,在燈上寫下話語,帶綺雲往人少的地方走,不覺來到河岸邊。
點上燈內的蠟燭,許願燈冉冉飄飛上升。任韞韜目不轉瞬地看著它漸飄漸高。
一陣風吹過,許願燈飄移開去,撞在岸邊旳一棵大樹,在了樹枝上掛住。
許願燈中途被掛住寓意著所許的心願將不能實現。綺雲急道:“公子,要不我去找店家要根長竿,將燈挑下來。”
“那樣會把燈挑破的。”
“那可怎麼辦?”
“不急,我來幫你取。”一個穿天青色長袍的男子淩空躍起,從樹上取了許願燈,輕輕落下,將燈交到任韞韜手中。
任韞韜正要向他道謝,看到他的麵容,頓時一愣,原是棋藝大賽決賽中與自己對弈的蘇煒烈。
“不曾想在這兒碰到你。”還是蘇煒烈先開了口。
“真是太謝謝你了。”
“任姑娘就這樣口頭道聲謝就了事了嗎。”
“那你說該怎麼謝?”
“今晚元宵夜,本應吃元宵,我也正好餓了,你請我吃碗元宵吧!”
任韞韜想想畢竟人家幫了自己,請碗元宵算不得什麼,便道:“那由蘇兄挑選館子吧。”
將許願燈重新放飛後,蘇煒烈帶兩人來到一家餐館,要了三份元宵,還有幾碟小菜。
在等元宵的間隙,蘇煒烈說道:“那天的棋賽未能與任兄盡興,一直深感遺憾。下次有機會定要與你再來上幾盤。”
任韞韜笑笑,道:“上次聽聞蘇兄會走盲棋,很想請教一番。”
吃完元宵,分別時兩人約定三日後在東街的茶樓品茶對弈。
當再次在東街的茗泉茶樓見麵,任韞韜領教了蘇煒烈的圍棋盲下之技。盲下者不僅需高超的棋藝,更要有非凡的記憶,對弈之時腦海中始終浮現著一麵棋盤,隨著每一步落子而變動棋局。
練下兩局,任韞韜不得不回去,蘇煒烈道:“任兄若對下盲棋感興趣,可早上來這茶樓,我大都在的。”
與蘇煒烈的相處中,任韞韜了解到其祖上曾在京城為官,政局變動後,家族沒落,淪為庶民。除了對弈,兩人也常吟詩作畫。任韞韜發現蘇煒烈不僅棋藝高超,在眾多才藝方麵都具有很深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