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裝進這裏吧。”萬有骨拾起一個繡著水紋上絳藍色的長條布袋,撐著打開來。
她把古琴小心的塞進去,剛碰到頭,居然剛剛好。綁上繩結,就可以背在背後了,從側麵看,這琴和薑無痕差不多高。
她背著總覺得有點怪異,僵硬的活動著脖子,萬無骨被她這有些滑稽的樣子逗得撲哧一笑 。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薑無痕推開門,算著這會樓裏的人正在忙著準備晚上的對帖,想來也不會注意到他們。
“怎麼?還走原路?”
“不然呢?”
“我有一個更節約時間的方法哦。”萬有骨心裏不知道又打著什麼主意,勾勾手指:
“你過來,我給你說。”
薑無痕半信半疑的湊過耳朵,沒想到卻直接被他攔腰扛在肩上。
“你幹什麼?!”薑無痕肚子被硌的難受,咳嗽了兩聲。
“當然是離開這鬼地方了。”
萬有骨拿過琴,一把推開窗戶,前腳踏在窗檻邊,後腳就蹬了出去。整個人瞬間騰在半空中——乘著風勢腳尖點在房簷尖頂端,似清風一陣,擾的門外紅籠輕弄。
“嗒。”
他整個人如柳葉似得,穩穩落在那一塊空地。把肩上的薑無痕放了下來,她站住身,胃裏一陣逆流差點沒忍住。
“你下次用輕功說一聲。還有,換個姿勢。嘔——”她還是扶著牆角幹嘔了一陣。
“對不住啊,”萬有骨不好意思的挪過去,順著拍拍她的背打氣道:
“還有,輕功我以後會教你的。”
“此話當真?!”薑無痕元氣忽增,頭也不暈了,一雙眸子期待的看著他:“何時教我?”
“嗯——”他托著下巴想裝作不經意移開視線:“等到一個黃辰吉日吧。”
薑無痕“嘁”了聲,從他手中拿回琴,自己背在身上:
「現在去哪?」
「吃飯,吃完飯和你說。」
萬有骨這客氣許多的笑容讓她察覺出一絲端倪。不過她還是跟了上去,畢竟人是鐵,飯是鋼。
薑無痕臉上都是灰土交雜著血漬,亂糟糟的頭發糾纏在一起,像一團河中的水藻,她看著就是河中的水鬼。
一個風度翩翩的白淨少年帶了個這樣的小丫頭,任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猜測這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路上行人目光都注向他們,眼神裏滿是懷疑和猜測:
“那個女娃是他妹子?”
“哪能?兄長穿戴幹淨,自己妹子髒的卻和土匪一樣。我看,八成是買回去的小奴隸,或是那人不舉,拿回家當個掩飾的。”
“誒呦,世風日下啊!可憐那女娃瘦瘦小小,一看就沒人疼。到了男家就更別說了。嘖嘖嘖……”
竊竊私語傳到了兩人耳朵裏。
薑無痕倒是沒什麼關係,可萬有骨的良心快被吃瓜的眾人這番話紮吐血了。“土匪”也就罷了,“不舉”……
「得先把你這花臉洗一洗,別嚇著其他人。」
萬有骨拉著她避開人群,疾步拐了個彎,抬頭看了一眼店牌,便掀開簾子進了一間鋪子。
「這有吃的?」
薑無痕看著房內一堆花綠的瓶瓶罐罐,難不成吃的裝在這裏麵?可自己怎麼聞不到香味?
「不是吃的……」萬有骨彈了下她的額頭,又伸手叩了叩櫃台的麵板,叫來店裏的老板。她打扮的也和架上的瓶子一樣有意思,隻是巴掌大的發髻上就左右插著五六根簪子。
「客人,看些什麼?」那老板娘麵態豐腴,用粉袖掩著半張臉,鐲子套在手腕上叮叮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