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之抱著書包站得遠遠的，看著江憫從房間裏進進出出，最後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個冰袋敷臉在吧台前坐下。
大廳裏一切如常，像是剛才沒發生過有人打架的事，要不是江憫還在冰敷的臉和宋知之還沒平複下來的心跳，她也要這麼以為了。
江憫冷著臉回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宋知之，他冰敷的那邊臉似乎都腫了一些，垂眼翻著手機，冷不丁的開口：“腿什麼時候好的啊？”
江憫背對著她，但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嚇人，宋知之緊緊抱著書包，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有那麼一瞬甚至都覺得他發現自己騙他之後會殺了她，坐在他旁邊的姐姐回頭看了她一眼，一副讓她好自為之的樣子。
一個回答宋知之大概想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出聲了才發現自己連聲音都還在抖，清了清嗓子：“上周四。”
江憫笑了一下，椅子轉過來麵對著她。
他冰敷的那邊臉確實腫了一些，耳朵似乎也被鍵盤打到了，被頭頂的白色燈光照得通紅，宋知之害怕又擔心，但……
“周四，幾天了啊？耍我很好玩嗎？”
“……不是……”
江憫往後靠在椅背上又把椅子轉回去背對著她，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見他時那傲慢又沒禮貌的樣子，語氣不耐煩。
“在那不走，等著待會兒警察來給你普法是嗎？”
他說話確實難聽，沒有明著罵她卻又讓人感覺陰陽怪氣。
再也不撒謊了。
“江憫，對不起。”
他旁邊的姐姐小聲跟他說：“你少說兩句吧，人家都要哭了。”
宋知之確實快嚇哭了，她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大陣仗，一個鍵盤下來把人臉都拍腫了，但現在更多的是覺得委屈。
大概是這段時間忍著的委屈集中在這會兒想爆發了，眼淚掉下來之前，宋知之抱著書包跑了。
樓道裏，一個急急忙忙往上趕的女人和她擦肩而過，忍不住停下多看了兩眼。
韓雲疑惑著跑上樓，第一時間就問吧台的兩個人：“穿校服的小姑娘怎麼進來了？”
“江哥帶來的，隻是待了一會兒。”
“那怎麼哭了？你怎麼人家了？”
江憫渾身散發著不爽，“關我什麼事？”
“嘿你這臭脾氣，人小姑娘你帶上來的，問問怎麼了？”韓雲抬了抬他的下巴，江憫不爽但沒躲，小狼崽似的盯著她，“你臉怎麼了？那幾個動手的呢？”
江憫：“關包廂了。”
小楊：“喏，還在收拾呢，江哥進去勸架，被他們拿外設打了。”
“還手了？”
“踹了一腳。”
“疼不？耳朵也打著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憫在被人關心的時候，宋知之臉埋在書包裏坐在車裏哭，嚇得司機不敢說話。
有錢的好處就是想去哪去哪，所以宋知之連夜飛回了臨清誰也沒告訴，航班落地到打車到附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想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雙港，可幾次點開通訊錄又退了出去。
她不想給她爸媽添麻煩。
可是回到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宋知之又茫然了。
今天的臨清似乎才下過雨，悶熱又潮濕的空氣裏伴隨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她眼睛因為哭過所以還是腫的，身上穿著八中的校服。
從機場坐車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站在附中門口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走。
這裏的家已經被租出去了，她在這裏早就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