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槍刺 第十三章(1 / 3)

第二天,阿姨和若寒姐帶著我去遊覽這個有著濃鬱外國氣息的現代化大都市。

霞飛路、外灘、虹橋,一路下來,阿姨和若寒姐分別用各自的視角和觀點給我講述這每一個地方的曆史。那是曾經法國的租界,那是電視、電影裏有名的上海灘,那裏,那裏就是曾經立著“中國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地方……

阿姨說,在上海灘光亮的外表下,在“東方之珠”耀眼的光環下,又有多少人還能記得往昔那些血淚般的曆史。墨塵你看,那就是八百勇士抗擊日軍的地方,可如今呢?曆史過去了,人們卻連著仇恨與傷痛都忘了。若寒姐說,是啊,曆史的車輪駛過了,連同仇恨與傷痛讓它一起帶走,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人的思想,唯獨留下了一副貪戀浮華與名利的軀殼。

阿姨拉著我的手笑著說,墨塵你看,咱們家的才女又在發感慨了呢。這學文學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說的話就是有深度。若寒姐立刻就鬧起了不依。正笑鬧著,若寒姐的手機響了。

接完電話,她說她的姐妹們找她過去玩呢,不能陪我們了。阿姨說,那你帶墨塵一起過去吧,正好讓他見識一下上海灘有名的才女們。若寒姐笑嘻嘻地望著我說,那行啊,不過媽你也知道那群丫頭可都不是善主兒呢,你不怕墨塵被她們欺負啊?

阿姨笑著敲了敲她的頭說,有你這更鬧騰的家夥在,我才不擔心呢。

母女倆一問一答,讓我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覺。直到被若寒姐拉著上了一輛出租車,我還沒能反應過來。

在車上,若寒姐還是笑眯眯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有點兒發毛。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姐姐,你老盯著我笑做什麼呀?我這麼一問,她笑的更厲害了,可就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任我怎麼追問,她也隻是眯著眼睛使勁兒笑,讓我心裏一陣忐忑。

下車後,又被她拉著徑直往前走。本來我想,既然她不肯說,那就跟著去得了,等到了地方,肯定就明白了。誰知道,她竟然拉著我往一家酒吧裏走。

我一個激靈掙開了她的手,說,姐姐,我不能進去的。我的舉動讓她愣了愣,又聽我說不能進去,更是有點兒詫異。我說,姐姐,條令規定了的,現役軍人不能進酒吧。

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敲著我的腦袋說,不能進就說出來嘛,那麼大動作,想嚇死姐姐啊?不能進?那怎麼辦?她們可都在裏麵等著呢。她漂亮的大眼睛轉了轉,突然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弟弟啊,沒事的。你看你現在又沒穿軍裝,人家也不會知道你是軍人的。走啦,走啦,陪姐姐進去,這間酒吧很正規的,環境也很優雅,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見我還是不肯答應,她又是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將我拽了進去。我當時心裏那個急啊,明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違反規定,可又不敢再掙開她的手。因為她把我的手抓得死緊,我怕一個不小心會弄傷她。

我覺得我當時特像《天龍八部》裏的小和尚虛竹,被童姥威逼利誘,一條條地犯了佛門的清規戒律,雖然心裏不情願,可畢竟是犯了。

在一間包房門口停下後,若寒姐放開我的手,又一次笑嘻嘻地望著我,笑得特狡猾。她說,墨塵啊,你現在還要出去嗎?出去的話姐姐不攔你。

我哭笑不得,心想,若寒姐平時不是挺文靜的嗎?怎麼這會兒跟變了個人似的?見我不說話,她以為我生氣了,便將嘴湊到我耳邊,輕輕地問我,怎麼啦?生姐姐起了?那姐姐跟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那一刻,我算是明白了什麼叫裏描述的“吐氣如蘭”。那是淡淡的,帶著梔子花味道的清甜氣息。同時,一團帶著濕意的溫熱也隨著她柔柔的軟語鑽進了我的耳孔,撲上我的臉頰,讓我的心一陣不爭氣地猛跳。

感覺自己的臉正在飛速地升溫,我忙撤了一步,擺著手說,沒有,沒有。

察覺出了我的變化,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地籲了口氣,她說,弟弟,我們進去吧,別讓她們等久了,不然,一會兒姐姐也救不了你了。

我又納悶兒了,心想,她們不是找你的嗎?怎麼會不放過我呢?一想到這兒,我就知道自己今天糟了,若寒姐鐵定會把我給賣了,我又想落荒而逃了。

推開包房的門,一股混合著香水味與酒精味的氣息迎麵撲來,與薩克斯悠然的曲調夾雜在一起,配上幽暗的燈光,使整個房間籠罩在了一種叫做小資的情調裏。

我皺了皺眉,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那幽暗的環境令我的神經下意識地進入了緊張狀態,那是一種臨戰的狀態。似乎,在這小小的包房內,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見我愣愣地站在門口,若寒姐推了我一把,有些奇怪地說,進去呀,好好地怎麼又發呆了?

不情願地應了一聲,我向前挪了一步,立刻便被那股充斥著沉靡分子的氣息所包圍。若寒姐見我又不動了,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便把我向那一排沙發拖了過去,直接將我摁到了沙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