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多虧了一直站在母親身後的姑夫,一把扶住了既要向後仰倒的母親,至此,我那驟然間提起的心才得以放下,不過,冷汗已澆落一身。
“博淵,你,你剛才在講些什麼,看你把你媽媽給氣的,還不快,快過來扶著你媽!”我來不及琢磨姑夫對我的態度,對我的口氣,隻是亟亟地大跨一步,拉住了母親的手。她的手冰涼似水,那她的心呢?是不是和她的手一樣,還是,要比那隻冰涼的手還要涼呢?我不由得又自問於心,不禁,潸然淚落!
“媽媽,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已不敢正視剛剛被姑夫扶直了身子的母親,本以為,母親會無視我的道歉,然後,無留情義地將我甩向一邊,至此將我冷落,不管不問,任由著我自生自滅,可令我所沒想到的是,母親的手竟然輕輕地攥住了我,於是,我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不料,一眼便看到母親那已被淚洗過的麵頰上浮出的笑容,而且,她的笑容是那麼欣慰,那麼和藹,不過,卻使我心酸陣陣,好生疑惑,母親,她真的能原諒我剛才對她的那般無禮嗎?
“博淵,你記住,以後千萬不可以這麼氣你的媽媽了,看看你剛才,多麼……”姑夫說的我是滿臉羞愧,滿心內疚,不過,好在母親及時將他的話打斷,“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等大了,就好了!”說著,母親又衝我揚唇一笑,就好像剛才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或許,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均已被她淡忘。
我不清楚母親的心思到底是什麼,隻覺得,這一刻看到母親顏麵上的微笑,令我酸楚而又不安,就這樣,緊拉著母親的手,心甘情願地尾隨在她身後,不過,除此之外,仍有我心中難以舍得的東西,於是,還沒有走到宿舍,我又止住了腳步。
母親頓時轉過身子,不解的目光隨即落向了我,“博淵,你,你怎麼了?”同時,母親此刻的目光再次讓我撼動,她是不是已把我當成一匹難馴的野馬,又怕我脫韁而逃?可我,又哪裏有那麼不懂事兒,所以,引得我稍感委屈地問道:“媽媽,你剛才答應我的是不是真的?”我弱弱的聲音,竟好比一位情竇初開,剛剛懵懂的少女。
“什麼?”看著母親泛著疑惑的臉龐,我又驚厥的有點兒六神無主,什麼,媽媽,你剛剛答應我的,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嗎?
“就是,就是……”我害怕剛才母親隻是無意之言,而我的當真又會惹得她悶悶不樂,可是,她剛才真的那麼講了,這又叫我怎麼能甘心呢?於是,我在“嗯……嗯……”這兩聲顫音的思索中,終於又鼓足了勇氣,問道:“隻要我肯聽話,你,你,你真的什麼都能答應我嗎?”
“嗯,是啊,隻要你肯聽話,媽媽什麼都能答應你!”母親輕言一語,已澆滅了我心中所有顧慮,“那,那,你可以送我去學小提琴嗎?”原來,母親口中的“答應”是有一定限定的,是我理解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再有所奢望?當我看到從母親眼角所掠過的又一絲凝重後,我的心就此而沉落,“媽媽,我……”我的聲音很輕,細微的聲音卻已然被母親那一聲沉沉的口氣所掩埋,“可以,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你最主要的任務,還是要上學讀書。”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母親,她,她終於肯讓我去學小提琴了,雖說,我還要去讀書,不過,這一刻,我真的很滿足,我也真的好想好想帶給母親輕輕一吻,以此來訴說出我對她的深深感激,隻不過,當我看到母親轉身時的又一陣落寞,我的心又來一絲震顫,所以,我隻有尾隨在她身後,垂著頭,遐想著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