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阮澤成看見倒是沒什麼。
一個總共隻見過兩次麵兒的小師叔,還管不到他穆眠野的私生活上。
不過。
現在就鑽一個被窩,確實不太好。
穆眠野不知道竹西為何會從這個角度思考問題,扯著被角頓了下,順著他給的台階開口,“確實不太好。”
“要不……把屏風搬開?”
這樣竹西要是再哭,伸手呼嚕呼嚕毛就能哄好。
沒必要再裝作口渴肚子餓,把人折騰出去又叫回來。
竹西往他掀開的被子裏看了一眼,沒吭聲,低垂著腦袋去搬屏風。
船上的家具,為了保證在船體晃動時不會滑動甚至倒塌,類似於衣櫃和屏風這種高的物件兒,會在下部安裝上鐵餅或者直接用釘子固定在地板上。
麵前的屏風也是如此,因為是臨時加的,四麵的邊角處都墜著鐵餅。
竹西卯足了勁兒雙手去拖拽,折騰了半炷香的時間,愣是隻挪動了半尺。
“又耍心眼子。”,穆眠野側臥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看他裝,心裏又氣又笑,“老子白天搬過,一拖一拽能扯出去三米遠,到你手裏就挪不動了。林黛玉倒拔垂楊柳,魯智深垂淚葬落花,特麼就顯著你能裝。”
耐著性子等了一炷香,穆眠野徹底是被竹西拙劣的演技給氣笑了,方才見他捂臉偷哭產生的那點子憐愛完全褪.去。
“搬不動別勉強。”,他衝竹西一招手,“過來,來我麵前,脫。”
上次在農家借宿時,兩人的誤會還沒解開,加之穆眠野是為了給他上藥,就點到為止,隻讓他脫了上衣。
這會子,親都親了。
竹西這磨嘰的樣子,可不就是想跟他鑽一個被窩嘛!
同床共枕竹西都敢,脫個衣裳必然也十分樂意吧。
果然,竹西聽他出聲,立刻鬆開了屏風。
顛顛兒走到床邊。
解開了腰帶,伸手捏著衣領,卻又遲遲不肯往下拽。
“怎麼?”,穆眠野故意逗他,“要本王親自伺候你寬衣?”
“不……不用……”,竹西往床尾挪了挪,那處燭光昏暗,半截身子可以隱在陰暗中。
身為影衛,在主子附近沒有侍衛值守時,竹西睡覺是不會脫衣的。影衛的服飾其實一年四季都很單薄,嚴寒酷暑都能幫助他們在出任務時保持清醒。但跟了穆眠野這個怕鬼又懼冷的,竹西身上裹的衣裳是越來越多。
此時,他半截身子隱在黑暗中,抽絲剝繭似的。
扒一層黑的,扯一層灰的,拽一件靛藍的……
跟特麼俄羅斯套娃似的。
等的穆眠野心煩意亂,兩指捏著被角,恨不得塞嘴裏狠狠咬一口,來緩解牙根的癢。
終於,半掩的窗閃過一陣勁風。
燭火噗的顫動了一下。
竹西那圓潤的香肩,和遍布傷痕的脊背再次展現在穆眠野眼前。
竹西一直不舍得動穆眠野給他的金瘡藥,好在前兩日由呂草草診治了一番,臨走又拿了好幾瓶對症的藥膏。他身上的新傷都結了痂,放眼望去宛如一條條蜈蚣,卻好在不滲血,也沒再撕裂了。
“我沒收過奴仆。”,穆眠野攥住他繼續脫褲子的手,好歹讓他留了條褻褲,“你是第一個。”
“我這人不喜歡規規矩矩的木頭人,從不按死框架規束手下,你平日裏耍些小手段,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