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一片祥和。
凡遇戰亂,百姓總是要靠混亂和傷亡來得知消息,實在可憐。
隻盼此次內亂能夠將戰鬥限製於城郊和皇宮,別擾亂這步履匆匆的忙碌和明媚的笑顏才是。
快速探查完城牆附近的情況,穆眠野攜竹西稍作整頓後徑直去往寧府。
沿途能瞧見城內巡防的士兵沒有增加,可是街道兩旁以及酒樓茶肆裏或站或端坐著寬肩腿長的壯漢,多數都配備著相同的刀劍。
可見小皇帝中了毒,腦子卻沒憨傻,還知道全麵撒網暗中布局。
“這寧府大門怎得青天白日就關了?”,穆眠野停在巷子口,衝身後緊貼著的竹西打了個手勢,“皇城你比我熟悉,去探下附近有沒有盯梢的雜碎。”
竹西領了命令卻沒急著走,往穆眠野手裏塞了柄短劍。
短劍是竹西用的最順手的武器,總是貼著皮膚暖著,劍柄都是熱的。
穆眠野也沒同他客氣。
兩人一東一南,鬼影似的翻越高牆。
穆眠野悄無聲息的潛入寧府,寧家的府邸原先在皇城是排得上名號的大,後來打仗打的男丁都死光了,女眷就販賣宅院和田產跟去邊疆,十多年下來,隻剩了不大不小幾座院子。
且寧正立前段時間還遣送了幾批下人回老家,更顯得宅子空蕩。
雜草叢生不說,地上沉積著厚實的落葉,都腐朽了。
穆眠野越看心裏越是發堵,原主倆兄弟,白羅春仕途通達已官至禦史大夫,家中嬌.妻美妾通房女使無數。寧正立武力值高學識也不差,偏是個不懂變通的,死賴在金吾衛那苦差上不願意挪步,若非府裏還有個未出閣的親妹需要照料,隻怕是一年到頭都不著家,孤苦寂寥一生連收屍都要官家派人去。
“雲輕?”,身後傳來沙啞的招呼聲,“你盯著我妹妹的院門看什麼呢?”
穆眠野抬手撕去假麵,轉身時已經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
“攻打五王和七王封地的是哪位將軍?帶了多少兵?可有萬全把握?皇宮內除去金吾衛和禦林軍,又有多少禁軍巡防。皇城內外現今探查到多少叛亂的軍力。”
寧正立這幾日顯然是累成了死狗,滿臉的胡茬子,正端著一碗清水麵狼吞虎咽。
被穆眠野一連串問題催的目瞪口呆,仰脖兒吞了兩口麵湯才緩過勁兒。
擺手示意入書房詳談,順路還差遣小廝去給穆眠野端碗麵。
那麵純純清水煮的,寧正立每月的俸祿不知道花哪兒去了,穆眠野硬著頭皮吞了兩口,試圖翻找看有沒有青菜葉子,才發現碗底沉著些許發黑的還沒化開的粗鹽。
那品質差的,塊頭再大點兒,都能拿去馬場喂馬了。
“雲輕,你也別嫌。”,寧正立囫圇抹了把嘴,抽出兩張地圖鋪開,一邊研墨一邊解釋,“司天監說過幾日有七星聯動,恐會衝撞了太後娘娘的壽辰,陛下稍一合計,將壽宴提前至明日。”
“你信中不是交代了嗎?借太後壽宴將所有官眷困在皇宮,用以脅迫官員,省的他們牆頭草往五王那邊歪。一早內務府就差內官去各府傳話,幾十輛馬車把女眷全給運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