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光末的寢宮外,滿滿一堆人。一個個都很麵熟,我卻又叫不出名字來,隻知道是些皇子公主妃子之類的。
“子晰你可來了!皇上的病如今仍然未查出來啊!”一個太醫模樣的老頭一件子晰頓時陰沉的臉轉為喜悅。
“張太醫,別急,我看看。”子晰凝神,帶我走進寢宮。龍床邊上坐著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太醫,紀視晴也在不停詢問太醫如何如何。
“太子,微臣來遲,讓微臣看看。”子晰上前,眾人盡數退了幾步留出位置。
“子晰快來看看父皇。”紀視晴一臉焦急,我不禁上前拉住了他:“視晴,別擔心。”
“沉霜。”他看著我勉強一看。
龍塌上的紀光末麵色蒼白,一副垂死之像。子晰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輕按在他的脈搏之上,閉了眼細細診治。
一會兒後,他緩緩睜眼,麵上並無任何表情,指尖凝力打在紀光末的頸邊。
“太子,皇上已經駕崩了。”許久,子晰緩緩起步退了幾步,一字一字吐出的話卻讓眾人霎時驚得呆滯。
一個個太醫上前斷脈,退回來後麵露恐慌。
“皇上駕崩!皇上駕崩!”
我驚異地隻是張著嘴巴,紀視晴雙目無光,猛然跪下,眾人俱都隨他。我回身慢慢走出殿外,“皇上駕崩。”寢宮外一群人哭的哭,昏的昏,一股腦都衝了進來。我隻是呆呆看著某處不知名的地方。
現在真的混亂了。
我想過很多種紀光辭發動叛亂的情形,但是絕對不會是那個時候。那日,紀光末出殯之日,天空暗淡,每個人都看見太陽慢慢消失在天邊。恐慌,不安,害怕,擔憂,個人有個人的反應。但我隻知道,那隻是日食而已。接踵而來的幾日,朝綱上亦是大亂。先是太子弱冠之年登上皇位終有人不滿,每日殿上便是打來打去的口水仗,接下來便是牽扯到我爹爹紀光彥的失蹤和紀光辭的舉兵叛亂。
他叛亂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直接,人民水深火熱,他不滿了,他要做皇帝了。
憑著這些年他的賢德之名傳遍楚昭上下,他一舉反叛之旗,各地俱已反應。當然,紀光辭最堅強的後盾還是雲國的兵力支援。
兩個月後,楚昭京都
楊柳依依,夜風撩人。
“還不勸她嗎?”此刻,冰冷的女聲柔美至極,卻挾帶著絲絲調侃與嫉恨。
“侯爺的信呢?”青衣裹衫的男子語氣淩然,月色照耀之下,由發至唇,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在這裏。”秦水煙也不惱他,笑著將手中信箋禦氣遞給他。可淩子晰卻未接,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指尖凝聚一道白光,撫過信麵,待白光消失,他才不慌不忙拆信。
“被你發現了,真不好玩。”秦水煙天真一笑,卻隻有淩子晰知道這一笑的危險性。她總是用各種方式折磨玩笑他,剛剛的信上就被抹了毒粉。
“其實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藥下多了,紀光末也不會死的這麼快。如今紀視晴登位,雖比他老子能幹多,竟生生與紀光辭的大軍抵抗了一個多月。”秦水煙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秀美的長發,唇邊凝成一抹笑。淩子晰看完,目光平靜如水,信輕輕摩挲在手心,不消片刻便化為灰燼,隨著夜風吹入湖上。
“侯爺說什麼了?”秦水煙似笑非笑。
“與你無關。”淩子晰目光如炬,冰冷的字眼從淡薄的唇中吐出。
“淩子晰!紀沉霜對戰事不聞不問,出乎我的意料,是不是被你的柔情蜜語失了心智?”秦水煙語氣輕佻,卻也發覺眼前的男子此刻的怒意也顯露出來了。她還是怕他的,過去是,現在是,或許將來也是。他天性涼薄,可對紀沉霜的那種,卻不似裝出來的溫文爾雅,而是像從骨子裏帶出來的。
紀光彥失蹤兩個月了,季節也到了初春。又是一年,我躺在庭院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湖麵波瀾不驚。還記得,爹爹說三四月為我和子晰舉行婚禮,但如今京都乃至整個楚昭人心惶惶。京都是國丈兼丞相在坐鎮,紀視晴親征在平啟、遼火兩地與紀光辭的軍隊對峙,戰火硝煙驟起。
雲國出兵相助紀光辭,紀視晴修書一封給燕國,納召沿答應出兵。但五萬燕軍卻在途中被雲國風都侯設計困死在山穀地底。正正五萬大軍,全部被困死悶死,無一人生還。納召沿大怒發詔聯合楚昭,聲討紀光辭和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