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不必擔心。”韓懷秋拱了拱手,便隨那群叛軍一同離去。
梁紅玉目送著韓懷秋消失在視野中,臉上寫著的,盡是愁悵。
南宮中,苗劉二人帶兵闖入,忐忑不安的趙構神色一變,極力的擺出鎮定的神態,卻也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恐懼。
未等那二人開口,趙構便叫宮女將早就備好的一道聖旨遞上,道:“兩人位愛卿,為表對你們替朕除奸之功,朕已擬旨封苗愛卿為承宣使,禦營都統製,封劉愛卿為觀察使,副都統製,你們也該領旨退兵了。”
“多謝陛下。”那劉正彥微一拱手,冷笑道:“臣等已與諸位商議過了,大家均認為陛下當初就不應該即皇帝位,所以臣等想請陛下立即下旨,讓位於皇太子,並由元佑太後垂簾聽政。”
趙構大吃一驚,心中陡然間怒火騰騰,最壞的設想果然出現了,那些殘暴的金人,隻是要他的土地,要他的財富,而這些該死的叛賊,卻要他的江山,最有威脅的敵人,果真還是在身邊。
劉正彥見趙構心有不悅,便是沉聲道:“陛下,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也由不得陛下了,這件事你若是不答應,我等就要采取更加強硬的措施了。”
劉正彥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根本一點麵子都不給他,趙構感到了羞怒萬分,但卻又不敢發作。
他沉默了半晌,決暫避其鋒,先穩住這夥叛賊再說,遂道:“你們要朕退位也可以,不過卻必須答應朕四個條件,否則,朕寧死不屈。”
苗劉二人雖說是控製了皇帝與朝廷,但真要是把皇帝給逼死了,那這場的兵變也就沒辦法收場了,劉正彥便問是哪四個條件。
趙構這才開出四個條件:
其一,尊事皇帝,如道君皇帝故事,供奉之禮,務極豐厚;
其二,禪位之後,諸事要聽從太後與嗣君處分;
其三,降詔畢,將佐軍士當解甲歸營;
其四,禁止軍士,毋肆劫掠殺人縱火。
趙構這四個條件,多是出於自保之心,倒也不算苛刻,苗傅二人商議了一會,決得沒什麼問題,便是當場答應了趙構。
於是,二人這才得到了趙構讓位的詔書,然後又從元佑太後那裏逼迫得到另一封詔書,二人持著兩份大宋帝國最有份量的詔書來到皇帝上朝的皇極殿。
此時,身在杭州的文武臣僚已被強迫聚集在了朝堂,四周則布滿了身披重甲,手持利斧的武士,整個朝堂一派森嚴的恐怖氣氛。
劉正彥懷抱著小皇子趙旉,大搖大擺的走上龍台,將一臉畏色的趙旉放在了龍座之上,這個舉動令下麵的群臣為之色變,卻無人敢吱聲。
三歲的趙旉雖然年幼,但也知道自己坐在這裏有所不妥,便是怯聲聲的向劉正彥道:“劉將軍,我不能坐在這裏,隻有父皇才可以坐的。”
劉正彥撫了撫他的腦袋,微笑道:“從今天起,你就是皇帝了,這個位置屬於你了。”
接著,劉正彥扶刀立於趙旉之側,環視下麵群臣,一臉的肅殺之色,高聲道:“吾奉元佑太後密詔,誅殺奸臣,清君之側,事關機密,事先未與各位通報,驚動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眾臣明知他是在胡編亂造,但懾於兵威,都不敢作聲,隻能冷眼相待。
劉正彥接著指著小皇子道:“建炎皇帝隻因連年為軍國之事操勞,身心疲憊,故已下旨退位為太上,將皇位傳於皇太子,元佑太子也已下指恩準,諸位臣公,還不快向新帝行跪拜之禮。”
此言一出,眾旨駭然。
韓懷秋心中暗笑,這苗劉二人果然是眼光有限,那三策之中,偏偏就選了一條下策,他們這可是在自尋死路。
而眾臣們卻是驚駭萬分,均沒有料到苗劉二人竟然敢逼迫建炎皇帝遜位,一時間,人們是議論紛紛。
劉正彥突然大喝一聲:“新帝在此,爾等還不跪拜!”
此言一出,周圍武士們齊聲喝道:“還不跪拜!”
在兵威的震懾下,眾臣雖有一百個不情願,但都不得不跪了下來,向新帝行禮,就連韓懷秋也不例外。
而當眾臣伏下之後,隻餘下一人昂首站立,那人卻是杭州知府康元之。
劉正彥臉色一沉,怒道:“康元之,你為何不拜見新帝。”
康元之冷哼一聲,道:“本官隻拜建炎。”
殺氣陡然間猛增,劉正彥手一揮,厲聲道:“康元之大逆不道,來人啊,將他拖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