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留一把拉住他，“大哥，不可，我們瞞了這麼多年，不可因此自亂陣腳。
更何況，若是讓人知道，這麼多年謝家軍一直被女子統領，他們會怎麼想？”
世人又會如何看待他們謝家？
怕隻會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受了蒙蔽。
再說，國都亡了，哪還有什麼皇上！
做主的隻有那位！
可殷明夜就是個瘋子，他決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無濟於事。
用謝長留一人，換上京城雲雲百姓，也值了。
就是真有打算，那也是後事了。
但這話，卻不能跟大哥說。
看謝長平滿眼疑惑，她隻得解釋：
“別說我隻是一個女子，哪怕殷明夜要的是後宮的妃嬪，為了活命，皇帝也會毫不猶豫的獻出去。
再說，我身為燕國人，本就該為國分憂，要是被皇上知道我不情不願，又不知惹來多少是非。”
“再說，那麼多無辜的子民。”
她是無所謂，但是謝家，不能受人非議。
她更想說，今日的情形，何嚐不是如他們所願。
用自己一個人，換他們一個生的機會。
謝長平一拳打在旁邊牆壁上，“都是大哥無能。”
要不是他病體孱弱，難以擔起府裏重任，爹娘怎麼會讓長留一個女子，小小年紀就女扮男裝混跡軍中！
又怎麼會在爹爹戰死後，讓她常駐邊關，上陣殺敵。
謝家軍不能落到旁人手裏，將軍府的匾額不能丟了。
可誰想過，這麼大的擔子，早早壓在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
謝長留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哥，不怨你，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隻要謝家兒郎還在軍中，謝家軍的旗幟就不會倒。
可如今，國家亡了，謝家軍也沒了，隻有她這個昔日的將軍，忍辱偷生。
“可是……！”謝長平不甘。
“以後這件事，大哥還是莫要提了。”
她謝長留，這輩子，隻能是個男人。
神威將軍府的大門關著，門前的積雪都沒有清理。
兩旁的石頭獅子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白。
看著甚是淒涼。
即便這活著，比死了更難。
謝長平上前拍門。
等了半天，才有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問：“誰呀！”
“你家少爺。”
門裏猶豫了一會兒，把門打開一條縫。
從裏邊透出一個頭來，朝外麵確認了半天，才回道，“大少爺你等一會兒，我讓人回去稟報。”
說完，大門就“咣當”一聲關上了，隨即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謝長平一腳踹在大門上，“什麼時候我回自己家，也需要去稟報了？”
他平日體弱，人也斯斯文文的，很少發火。
裏麵傳出敷衍的聲音，“大少爺稍安勿躁。是少夫人說，現在世道變了，要我們小心一點兒，別什麼人都放進來。”
“你家少爺也是什麼人嗎？你們該不會知道是給誰當差了吧？”
謝長平都被氣笑了。
這門房也太不會變通了，看來回頭得換幾個機靈的來。
“大少爺你當然能進來，可少夫人說……”